啪嚓!
听筒里传来一声刺耳的碎裂巨响,紧接著是忙音。
李国栋如同被抽掉了全身骨头,烂泥般顺著墙壁滑倒在地,听筒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吊在半空,兀自晃荡著。
他裤襠处迅速洇开一大片深色的湿痕,骚臭味瀰漫开来。
死寂。
陈建华缓缓站起身。
吊著的石膏臂沉重,却无法压弯他的脊樑。
他一步步走到瘫软如泥、失禁恶臭的李国栋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著这条丧家之犬。
他完好的左手,慢慢捡起地上李国栋掉落的半截香菸,菸头还带著微弱的火星。
陈建华將菸头举到眼前,將那点微弱的火星,连同菸丝,一点一点,碾得粉碎。
菸灰簌簌落下,沾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他俯下身,凑近李国栋耳边,声音低沉平缓,却如同地狱刮来的阴风,每一个字都带著淬毒的冰碴,清晰地凿进对方彻底崩溃的神智:
“回去,告诉你主子。”
陈建华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彻骨、近乎残酷的弧度。
“桌子,我掀了。地基,我也炸了。”
“让他查查他宝贝儿子王振海裤襠里藏的那些港幣……”
陈建华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整个走廊嗡嗡作响,带著一种宣告最终审判的凛冽杀意:
“够枪毙几次?还有你……从中捞不少好处吧?”
李国栋身体猛地一抽,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怪响,彻底晕死过去,裤襠下的湿跡还在不断扩大。
走廊尽头,那部垂吊的电话听筒,忙音依旧在空洞地迴响,如同丧钟长鸣。
孙德彪瘫软在地上,看著陈建华和赵莉莉,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
王老那栋青灰色小楼的书房里,死寂得如同坟墓。
价值不菲的紫檀佛珠散落一地,颗颗滚落在地毯上,像凝固的血滴。
秘书像一尊被抽掉魂魄的泥塑,脸色惨白如纸,死死攥著手里那份刚从粤东加急送来的电报。
“……王振海……涉嫌勾结港商,利用其父职权影响,非法获取紧俏物资出口批文,走私国家计划內物资……数额特別巨大……性质极其恶劣……现已被粤东海关缉私队依法刑事拘留……”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烧红铁钎,狠狠捅进王老的心臟!
“噗——!”
一口滚烫的、带著浓烈铁锈味的鲜血,猛地从王老口中狂喷而出!
他眼前猛地一黑,金丝眼镜滑落鼻樑,布满老年斑的手死死抓住桌沿,身体剧烈摇晃,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嗬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抽气声。
“王老!王老!”
秘书魂飞魄散,扑上去想扶。
王老却像一头被彻底激怒、濒死的年迈凶兽,猛地甩开秘书的手,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凸出,死死盯在窗外洛阳市灰濛濛的天空。
那目光怨毒、疯狂,带著倾尽三江五海也洗刷不净的恨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都带著血沫:
“陈……建……华……”
声音嘶哑破碎,如同恶鬼的诅咒。
“我……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