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她轻声回应著。

青云山脉的夜晚並不寒冷，当然，就算寒冷，对於修仙者而言也不是大问题轻轻牵著阮清瑶的手，感受著掌心传来些许温暖，江泽莫名觉得放鬆，

摊牌是必定的，或者说，他与师姐本就相互了解，默契在曾经的“青云”副本中早就自然而然的养成，有些东西並非是想隱瞒就隱瞒的了的。

坦白，是唯一选择。

两人都很安静，一言不发的，缓缓的向山顶走去，然而突然，阮清瑶抬起头看向了江泽。

脸上的红润还未褪去，眸子中的醉意也未完全消散，但是她依旧定定的看著他，似乎是想要从他脸上分辨出什么一般，良久，她微微燮著眉，开口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声音中带著些许不確定与坎坷，但是在酒意的加持下，她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一开始。”

江泽轻声回答道。

“或者说，从最开始，师姐看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到第二天，师姐你主动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便能完全確定了。”

“所以，这段时间，你都是在逗我玩？”

声音微微高了几分，三分醉意的加持下，阮清瑶似乎毫不掩饰自身情绪，语气略微生气。

“不是。”江泽摇了摇头，握著她的手紧了几分，“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阮清瑶一愣，不自觉的抿了抿唇.：.她也是如此。

在知道师弟真的是师弟的时候，她第一时间也的確是茫然，甚至可以说是不知所措，如江泽所说的那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沉默著，她又问道：

“那，你现在在哪里，是怎么被拉入我的心魔关的？”

“心魔关？那位前辈对我说这是我的问心关呢...”

江泽轻笑了一声，那超级老登真懒，问心关和心魔关放在一起。

顿了顿，他回答了阮清瑶的问题“我现在就在034號界门世界的蓝色漩涡之中，不出意外，师姐你心魔破除，

我再叩问本心以后，你就能看见我了。”

阮清瑶顿了顿，抓住了关键词，“034號界门世界”，这样的称呼...师弟..，

和我在同一个世界！

阮清瑶眸光微闪，情绪近乎不可抑制，然而下一刻，江泽脚步停止，两人就这么停了下来。

心中生出些许疑惑，阮清瑶正想要开口，然而下一刻，江泽的声音响起。

“师姐，我们到了。”

阮清瑶一愜，却发现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到了山顶。

抬眸看去，一轮清冷圆月高掛於夜空，周遭无数星辰闪烁，相互衬托。

江泽微微深呼吸了一口气，脑海中不断闪过“叩问本心”几个字，沉默著，

他转身，看向了阮清瑶，认真道：

“师姐.：.你还记得那本无名洗剑诀吗？”

江泽这般正式的模样让阮清瑶有点不明白髮生了什么，计划被完全打乱，三分醉意的副作用显现，她现在脑子有些乱乱的。

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

江泽又深吸了一口气，良久，他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再次开口道：

“那，师姐知道，那本无名洗剑诀有问题吗？』

声音落下的瞬间，江泽想了很多很多。

无名洗剑诀，是他与师姐因果牵连的开端，而这个开端，起始於“利”，起始於系统的任务..：

“青云”副本中他之所以选择以噬生还生丹而自杀，一部分是因为他自己的克制，一部分是因为阮清瑶的克制，以及最后一部分，愧疚。

两者的克制起源於二者都认为对方是为虚假，不敢放纵自身，直面自己內心真实的情感。

而愧疚，起源於无名洗剑诀，那是他在接触到真实的阮清瑶后，心中本能诞生的愧疚。

同样，也是他一直深埋的，不愿面对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他选择拒绝將无名剑诀交给阮清瑶，而是直接焚毁。

这是重来一次的他，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而本能做出的举动。

因为，他害怕阮清瑶知晓真相...某种意义上.：.不，他这，就是懦弱。

不敢直面本心的懦弱。

沉默著，江泽等待著来自阮清瑶的质问，然而下一刻，阮清瑶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啊。”

话语中没什么意外，甚至有些无所谓的意味。

江泽一证，微微抬眸，却看见那双眸子正直勾勾的看著他，没有半点偏移。

没有指责与愤怒，反而像是鬆了口气般些许放鬆。

“可是，那本无名洗剑诀是我专门针对你的无情道所创造的，我最开始..：”江泽有些不理解，以为是阮清瑶没听清楚，可下一刻，阮清瑶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语。

“我知道，我不在乎...”

她似乎知道为什么从开始上山后，自家师弟的情绪就变的不安且坎坷了起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阮清瑶双眸依旧平静，她看著江泽，缓缓伸出手，轻轻放在了江泽心口处。

感受著那相比较往常要快几分的心跳，阮清瑶眸光微闪，轻声开口：

..一切都可以能骗人，但...情绪不会。”

那深藏於心的情感，真实且没有半分虚假的情绪，这，才是阮清瑶所在意的所谓欺骗得看情况，根本是情绪。

嗯.：.若是江泽对她的情感是假的，她大概率会疯掉，然后杀了师弟抱著他的头再自杀吧？

可阮清瑶感受著掌心传来的跳动，看著那只有情绪之道的修行著才能感知到的纯粹的情绪，心中莫名升起满足。

这...绝非虚假。

她眨了眨眼，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突然觉得自家师弟真的一点没变。

他总是容易想的多，也总是容易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於寻常事前，瞻前顾后，前忧后虑...对於自家师弟而言，这些並非是缺点，

而是优点，拥有解决事情的能力，並且会给可行的预案。

但唯独於感情之上.：：

她顿了顿，看著江泽，唇齿轻启：“师弟，你知道我的心魔是什么吗？”

江泽一愣，从阮清瑶刚才的回答中回过神，下意识的问道：

“什么？”

然而下一刻，清冷绝美的身影陡然靠近，那双红宝石般深邃的双眸缓缓闭上，脖颈被勾住，身子不自觉的低了几分。

唇边一抹微凉，而耳畔处，回答姍姍来迟。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