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说寻龙台就是钥匙,可自己这把钥匙都没找到孔呢,宝盒在哪也没个方向可言,
上来走一走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此行算是陪谢姨逛逛街放鬆放鬆,谢姨平日里大概是没有这种閒暇的,不过方才见她那模样便知道这位衔霜君也乐在其中。
陆清远两人也终於登上了金麟台,台上广阔,脚下的黄玉石板推移开去,犹如片片龙鳞,而那中间是一座状若祭坛般的楼台。
只可惜与寻龙台或是那秘境之中的东宫都不相像巨大的石碑立於正中,上边刻著的並非什么古老铭文,只是“金麟台”三个字。
石碑之上缠绕著锁链,与四方的石柱相连,充当围栏,除此之外这块石碑的下面还有一座散著光华的阵法。
但这阵法也没有什么攻杀之能,只有阻挠人踏入其中的斥力。
两人並没有直奔目的地,皆是站在金麟台的边缘,靠在那围栏之上,俯瞰脚下的山峦与城池。
极目远眺的话甚至能够看得见那座皇城,繁华的缩影近乎唾手可得。
陆清远转眸望向谢鹤衣,轻声传音问道:“姨可来过此地?这金麟台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建筑?朝廷特地在此修的意图为何?”
这一下子便从方才那种姐弟的閒散心思剥离了出来,怪不得姬青屿先前也承清儿的这个身份,这种感觉真得很让谢鹤衣沉沦其间。
然而这些问题传入耳边时那层虚无縹緲的身份也就隨之乍破,衔霜君的头冠和重担又重新肩负起来,而眼前的清儿所承载著的也不轻鬆。
不过谢鹤衣也没太过於惋惜,將来时日还长,还有的是机会。
轻柔的风拂过谢鹤衣的面纱,她竟是有些悵然若失,这种情绪也多年未曾感知过了,
她略带犹豫地摇了摇头道:
“贫道没来看过这座金麟台,不过如今看来这所谓金麟台也就是个寻常建筑而已,此地的灵韵来自於凤池山本身,但这楼台的確看著像是在封锁些什么,可附近也没有任何朝廷中人守候,这就有些奇怪了。”
然后这位姨又是怂渔道:“清儿你不是那青龙的钥匙么,身负著寻龙台呢,前去看看便是。”
嘴上是这般说,但谢鹤衣真希望陆清远能多抱自己一会儿,倘若这边没那么多人就好了,不是想那些有的没的早知道就不穿什么道袍了,外衣换成其他的应该就没有了这层束缚。
可惜了,现在处於这种场合是想抱一下都不太好,道姑这个身份待至一会儿下山了再同清儿说说看好了,谢鹤衣微微一愣,发觉单这想法就和先前完全不同了,未曾想衔霜君会如此。
陆清远闻言便是微微頜首,他再走向那金麟台中的石碑,阵法闪动著点点光华,无形的斥力阻挠看他的脚步。
他的举动並没有吸引多少目光,金麟台上时常有人想要试试触及那块石碑,不过最终都会无功而返,甚至有些体修会將此事当做修行。
谢鹤衣眸光隨思绪飘忽还记得观內的清规戒律,包括自己先前同舟舟讲过的那些话,
修行之人经歷生离死別再正常不过,莫要因此动摇心境。
如今轮到自己同清儿快告別了,他去宫里要多少年月也不知晓,说是取个解药的事儿,实际上哪有那么简单,你如今已不再是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了。
现在清儿你是堂堂正正的玉桓少主,与咱们璇璣观也颇有渊源,贫道还是你半个师尊呢,这身份摆在那儿,贵妃岂会捨得放虎归山?
她想法设法將你捆在身边都来不及,这些个身份可是太好用了,她说到底也还是朝廷中人嘛。
此行道阻且长,谢鹤衣其实不怕陆凝棠利诱陆清远的,怕的是.
她还在想呢,忽然便是听见耳边传来锁链摩擦、与那石碑相撞產生的錚鸣。
谢鹤衣再抬起眸子来,却见那锁链之上仿若流下了鲜红的血液,一时间天地色变,云雨在金麟台上空凝聚,狂风开始呼啸,仿若万千编钟的在此刻齐鸣。
石碑之中似乎有一道人影从中慢慢走了出来,谢鹤衣看见她之时只觉得头疼欲裂,她下意识想拔剑,却是被人將剑给按了回去。
“谢姨,那是心魔乱障的侵蚀,注意抱元守一。”
听著耳边熟悉的嗓音谢鹤衣才是好了些,再转眸才发觉这座金麟台上的所有人影在此刻都已消失,身边只余下了陆清远一人。
他如今再是道:“谢姨,我方才也没法踏入那阵法之中,便试图用了用体內的寻龙台,结果似乎触及了什么异象,如今我们所处之处大概便是一方如同秘境般的存在?维持了外界的模样,但似乎並没有其他的人存在—“
“不过好在转眸一看谢姨也在,方才你似乎触及了心魔乱障,可需我渡给你《雪拥关》用用?”
“无妨。”谢鹤衣缓和一下心境摇了摇头,“这大概是那画骨的最后一点影响,贫道已察觉不到那术法的存在,甚至法力都在渐渐还回来了,可能只有几个时辰就好。”
她用以灵觉感悟了一下此番天地,的確失去了那些与寰宇相连的感觉,此非幻象,而是一方秘境之类的存在。
谢鹤衣感受著身边人的温度,此刻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未曾想这凤池山中真有异象,但自己是怎么被卷进来的,陆清远是身负青龙衔霜君想到这儿便明白了,所以自己这也算是受及福泽?
谢鹤衣再是道:“清儿你猜的没错,此地的確是身处於秘境一类的地方,其他人没能进来是因为他们同青龙没有什么关联,贫道—呢,你”
这位道姑有些脸红的跳过了那难以启齿的原因,如今倒是多了个可以说道的藉口,她再是道:
“那你可有什么冥冥之中的感召或是发现了其他什么异样?”
陆清远摊摊手表示:“踏入此地后什么也没发觉,不过我方才在踏入那阵法之中时倒是听到了如同鼓点般的心跳声,很沉闷,仿若来自地下,如同荒古的轰鸣。”
谢鹤衣顺看他的意思往下看了眼,凤池山已被改建,脚下那是一整座城池,倘若那青龙道韵被埋在这座山峦之下,那唯有等自己一剑开山的了。
而在这种严肃中充斥著悬疑色彩的时刻,陆清远隱隱听到了一句很轻微的哈欠声:“喵了个咪的,到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