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摆在那儿呢,如今这样成何体统?!
那贫道如今又怎么同她爭?
可问题在於姬青屿一直以来都算自己的对手,谢鹤衣也不是下意识要同她比的,只是恐怕那女魔头知晓此事真会动什么一较高下的心,贫道怎能弱她一头,但如今与姬青屿之间的仇怨尚可消,但除却宗门那些世代仇恨之外,谢鹤衣与姬青屿曾经也是一样有所爭锋,当年相处之时就是暗中较量过修行,明面上也拼过谁道行更深的。
两边都以对方为目標,哪肯认自己低她一头,谁曾想如今竟连心系之人都是同一个那也有得比了嘍?
这会儿谢鹤衣就没有抢了姬青屿男人的那几分窃喜,如今是她先来的没错,但想瞒也不可能瞒一辈子。
之前说的瞒住单指的是舟舟,任姬青屿与清儿在自己面前卿卿我我贫道再熟视无睹是做不到的,谁能忍到那份上,脑袋上不得绿得发光啊,自己还得装无事发生可日后被姬青屿知晓,若那姓姬的要拿腔拿调在自己眼前晃怎么行?
谢鹤衣是觉得当著姬青屿的面,那声“姐姐”自己是绝对喊不出来的,可如今得该如何捷足先登?
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是不肯给清儿,但只因心中这些想要同姬青屿比一比的心思而做出这种事儿来不太对。
那就像是心意不在此,好像自已別有所求一样,已然失之本意,这种事不是攀比来的,输一筹就输一筹吧,將来再说。
谢鹤衣的眸光再转向陆清远,向他伸出了手,见陆清远愣了愣,然后开始伸手解自己腰带。
谢鹤衣便是脸色一红,她连忙轻轻捶了陆清远一拳,你分明知晓贫道之意,还装什么她乾脆拉起陆清远的手又写道:“你的符书,给为师一瞧。”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陆清远这回是真有些犹豫,但符书还是被谢姨拿去了,她刚一翻看,便是双眸一滯,很快又端起来怒气冲冲地指给陆清远看那一划都滑不到边的对话框。
好哇好哇,原来你小子在玉桓宗玩得这么?这之后放你走了贫道脑袋上得绿成什么样?!贫道都不敢想!
陆清远连忙是解释道:
“谢姨听我解释,这是先前为了在玉桓宗內立足特地造的假,这些女子都没真实身份,都不存在,不信您传两条讯息试试便知谢鹤衣將信將疑地试了试,却发觉陆清远说的还真是真的,传出的讯息一点儿法力波动都没有,虚假的幻象而已。
但她又搞不懂陆清远为何要做此事,你们玉桓宗有这种指標不成不过陆清远还没说呢,谢鹤衣便已发现了他的符书中所夹藏著的秘密,女人的直觉还挺灵敏,
谢姨一下就找到了陆清远与贵妃娘娘所传的那些讯息。
好在自己在当年不是通过符书和贵妃娘娘联繫的谢鹤衣仔仔细细翻看了一遍,才是对陆清远的身份有了大致的掌握,原来如此,这样的话许多事情也就说得清楚了。
虽然消息很简短,但其中所藏著的讯息不小,从这些字里行间与陆清远所做的那些事中谢鹤衣便能见这位被那权力裹挟的后辈在洛阳之时內心的挣扎。
单这般看看自己代入一下姬青屿便已感觉很感动,这是义无反顾的决心谢鹤衣也算是搞懂了姬青屿为何会如此死心塌地,本来以为到底是魔门宗主,动輒连师徒情谊与身份什么的都能放下,如今想来实则不然,若遇上此事,何人又会不同?
只可惜这是姬青屿而不是我,当然,也好在不是我,不捨得再让陆清远经歷这种事。
而陆清远又在此刻握住谢鹤衣的手,她抬起头来看陆清远道:
“我同师尊是说过这些事的,但没给师尊看过详细传讯,还望谢姨莫要同她提。”
谢鹤衣微微頜首,然后再写道:
“原来你只是被那贵妃所胁迫,也並不是什么故人之子?”
陆清远点了点头,再是道:
“不是想骗谢姨的意思,先前同师尊探討的结果是,这可以让我入咱们观名显得正言顺些,不过也没昭告天下就是了,后来就觉得此身份能得来几分谢姨在意,便没放下,还望谢姨莫怪。”
谢鹤衣又有些许沉默,这种想法肯定不会是陆清远的念头,怎么想都是姬青屿的主意,为的是让自己多留意几分她的弟子。
本来自己也不该知晓此事,但谢鹤衣觉得如今知道了也未必就是什么坏事,既然那什么故人之子的身份並不存在,那自己这个姨的身份也就名存实亡了对不对?
更何况收清儿做徒弟的確也有几分这个意思在其中,那如今贫道也不能完完全全算是你师尊了吧?
这两个困扰自己的身份竟然在同一时间都得到了化解,都是好事儿!
她再是於陆清远的手上写道:
“那贫道为你姨和师尊的身份已然名存实亡-所以我们之间如今又该是什么关係?你该喊贫道为何?”
陆清远略有思量,直言道:
“真实关係姨心里自己清楚,外人眼中嘛这个姨我都喊习惯了,名存实亡也挺好,以后听谢姨说什么『我是你姨』更没负担了。”
谢鹤衣面色微红,斜睨陆清远一眼:“就知道你真好这一口,姨真是不晓得该怎么说你,放著年轻少女不想,非要霍霍你家姬姨那些同辈—“
“谁说的?”陆清远摇摇头,“师姐我不也有心?”
他再是在谢鹤衣面前比了个缓缓捏拳的手势:“我全都要!”
谢鹤衣看他这认真模样忍不住有些发笑,很是宠溺地摸摸陆清远的脑袋,写了个“好”字后心中才有几分嘆息。
这傢伙分明说得是都想要矣,当著自己的面大言不惭的,自己怎么就这般听之任之了?
谢鹤衣啊谢鹤衣,你好岁数落他两句啊,真得放著自己將来脑袋上也跟舟舟一样冒青光才好?
可谢鹤衣还没写呢,就见陆清远再是张口道:
“谢姨其实我还真不是那种处处留情的沾惹草之辈,如今这样都是因为我们之间生死相依情难自已。非意动为先,而是先有事情发生再起的意,我只是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谢鹤衣点了点头,写了句:“我知道。”
这一路走来谢鹤衣当然知道陆清远的品性,他有分寸,故意楷的那些油无非是以为自己是狐妖而想著小小报復一下而已,可以理解。
自己与他都是阴差阳错,但他敢作敢当,这些举动很契合自己心中所想,又怎能怪他?
就像自己拿他与舟舟之间的关係很无奈一样,若非担忧道行问题,自己都没有那想著拆散的心思。
陆清远再是问道:“那谢姨这画骨三关何时尽解?”
谢鹤衣沉吟片响才判断出来,她写道:
“大概还有几日,如今这东宫传承都已经获得了,你可还想往里走走看看?若是你道躯伤势缓解,姨也可以陪你去看看。”
陆清远眺望了眼,东宫倒下后那是一片盆地,只不过看不出有其他什么建筑物在此坐落,植株倒是茂盛,或许有地宫藏著吧,但陆清远其实没那几分探索之心,平静道:
“一眼望去也不见什么古城楼台,或许得翻过这如同天堑般的地势才有可能寻见什么有价值的遗留吧,我方才动过姨先前给的阵法发觉几分空间波动,或许此境也撑不了多久了?”
学得真快--谢鹤衣微微頜首,在陆清远手上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最多还剩几个时辰,若是短则一两灶香就会开始產生可以退离的波动吧,本来或许没那么快,那雷劫与狐妖將这一进程加速了太多,这也算是因贫道而折了你的机缘,以后姨赔给你。”
陆清远摇头笑道:“谢姨已经在陪我了,更何况什么异宝对我来说不重要,我真想要的话背后不还有咱们观和玉桓宗两大靠山吗,什么宝贝掌不到?”
这话也有道理谢鹤衣再抬起头来,就见陆清远遥遥指著,“如今剩下的时间也来不及做什么了,那边倒是有个湖泊,谢姨若是想洗洗身子倒是可以,反正也不会强制传出去,这得经过自己认可.“
谢鹤衣脸色又红了几分,咬咬唇给陆清远又写道:“姨闷死你得了,尽晓得拿贫道打趣,那你打算出去之后做些什么,到此这云州一行就算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