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穿得严实人家认不出来,算你五百两吧,等去了京师给我结清,不然抓著你打屁股。”
“这么黑!比这茶楼都黑!你们又不是没—“”
虞红豆下意识脱口而出,见陆清远的目光投过来,她才是赶忙躲师姐背后去,“有钱有钱有钱,回了京师就有钱,回京就有!”
谢鹤衣也帮忙打个圆场,“你也莫太欺负她“
反正自己遮得好,再说了贫道是衔霜君舟舟你怎么回事,外界传你和清儿有个女儿了,你得给为师一个合理的答覆。
陆清远这才收起了手中的单子,听这位自家师姐又道:
“才打算小心行事,这般一闹,你来云川的事儿近乎人人皆知,保不齐哪儿有刀子对著你呢,还是先想想其他的。”
“嗯嗯。”虞红豆点点头,狗仗人势般叉腰道:“就是就是。”
陆清远拎拎她耳朵,“还不赖你?”
虞红豆又了气,一摊手,“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啊·—“”
她又是张张嘴以示威胁:“你要是打我,我、我就咬你!”
话是这么说没错,陆清远只能放下了手,师姐在此刻问道:
“今夜初来乍到云州,就当玩玩算了,那明日可有想好去哪里看看,或是做些什么准备?”
虞红豆眼里冒光,“听说《玄天宝鑑》要出世了,咱们快去抢啊!”
这笨蛋—以为那残页没人要满地都可以拾了揣兜里的吗陆清远奇道:“你到这多久了?知晓其方位所在?”
小丫头挠挠头道:
“几个时辰吧!够不够久,算不算老资歷?嘿嘿嘿,我刚听那说书的在讲什么沧江下別有楼阁,多少年前亭台陷落其中,反而成了一方秘境-反正江边不远,去碰碰运气唄?”
“就算碰不到那也可以扎个猛子下去捞两条鱼啊,听说沧江的鱼,无骨肉嫩还没腥味,鲜的不行,今天吃饱了留著明天吃。”
她吃饱喝足,拉著两人便想下楼去,陆清远与谢鹤衣对视一眼,其实真要说起来,那条沧江之下可能真有什么秘境藏著。
但这不是小湖小溪,这是一条横跨州界,一路往东直至匯入东海的大江,
光云州境內就够长了,沿著两岸行马走完全程都需要不少时日。
这若是能隨隨便便碰上什么运气,那才是扯淡吧。
不过人家是青龙道主,虽然这只小小的傻不愣登的,但也算是得天独厚吧,
或许真有气运加身。
谢鹤衣等著陆清远拿主意,自己算是陪伴来的,如今多了只小青龙在这儿看家护院,应该也就没自已的事儿了,找个机会脱身便是,这最后几天也就无所谓了,权当度假。
如今想来虽然途中发生了些许不太妙的事儿,例如被陆清远给睡了什么的,虽然只是一点点肢体接触不过整体尚还可以,陆清远人还是不错的,这一路的留影玉即便是给舟舟看也无妨,没有任何过激的地方。
甚至当著陆清远的面现原形·听,这个还是算了。
总之,再待下去自己恐怕也不会对陆清远如何改观,心中的成见可以收起了,说到底这也是因姬青屿而生,她徒弟所行之事很能让自己改观啊。
若非要等待陆清远露出什么破绽而无限延长考校的时间,那就如同对看答案出题目,本身就已经失去了考量的意义。
人皆有私心,这点自已都没法例外,更无需强求別人。
至於舟舟与他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反正只要不是闹出什么人命,那就还能接受,亲一下这种-其实真要说,那也没什么。
那些已经发生了的事呢,就这么算了,亲都亲完了,还能让他怎么还?命令舟舟必须得亲回去不成?
而且陆清远也挺正人君子的,你看这私下里都没上手啥的,本来提防提防魔门出身,如今看来出身什么的也都是歷来的偏见而已。
陆清远最终是不过自家“女儿”,决定就现在出门趟,再说了,本来也得去看看沧江,七宿之一还落於其中呢,帮一把顾钦,算將人情还清。
小丫头独自在外边闯也不好,早早收了一块英雄碎片然后回京去吧。
三人便重新回到大街上,清风楼掌柜的望著这三人终於走出楼去,才敢擦擦汗鬆口气。
也正在此刻,四周点起的烛火灯光在一瞬间全都消弹,雾时间这条街上便已陷入浓郁的黑暗之中,月夜无光,甚至借著修为都很难看清五指之外的东西。
这条街上瞬间陷入了恐慌之中,四面八方皆是“嗖嗖”的箭矢穿透声,耳力不错的很明显能听见那些弩箭穿透墙、瓦,钉入柱子的声音。
旋即便是传来“哄一一”的爆破声,一点火光照亮黑夜,待至四周重新点起灯火时,方才清风楼上腾出来的那间雅间与接连几楼的这顶层这会儿都已覆於焰火中。
无数弓弩箭矢已然將这三间楼阁给射成了筛子,但从此地往四面八方望却也看不到任何一点儿机括暗藏的影子。
立刻有人跑去上报钦天监,附近的六扇门捕快立马將这条长街给围上。
那掌柜的目光正与陆清远的相对,他汗如雨下,连忙道:
“少主息怒,我们也就是干点小本生意,哪敢惹玉桓宗肯定不是我们干的啊,我这就帮您联繫阁主问问情况。”
哪怕是背后靠著天机阁也惹不起啊,一帮子算卦的,自己的命数都要被天机折完了,哪还有气力同人打架,更不可能谋划这种事啊。
被姬青屿知道了怕不是得將楼阁砸稀碎,八卦盘都得摔两半。
招谁惹谁了这是,人家趁看这《玄天宝鑑》出世涨价涨得更高的酒楼茶馆也比比皆是啊陆清远当然知道这不是天机阁乾的,一个中立算卦门派奉行天道,绝大多数事都听之任之,天命如何自当如何,逆反之事要折寿的,推波助澜都不会去做,
更何况这种。
只不过这一连三家酒楼茶楼的顶层都是空著的,就清风楼上住了陆清远三人,但陆清远依然是觉得这也不太像是衝著自己来的。
方才在黑暗中他也借通窍观察过一通,没有任何人影浮现,只有漫天弩箭。
陆清远一跃而起,踩著相邻的屋瓦翻看一通,仔细检查过那些箭矢,从各个方向的数量、扎入柱子的深度,都差不多。
谢鹤衣也带著虞红豆站他身旁,她轻声问道:“斐盗泉?”
这是布置了机括进行发射的,显然是提前布局,很像是墨山道的產物,一般可以动用的机巧射程不至於这么远的距离还能这么精准,力度也掌控的刚刚好。
若此为斐盗泉的伺机报復算是合理,这对一位墨家巨子来说不过如此,但是时间却很难对得上。
陆清远摇摇头道:“我们才抵达云州多久,更何况他不知我们行踪,而我们会在哪里暂时歇脚也没人清楚啊,就现在看来,巧合的可能性不小。”
他將眸光扫向四周都没有发现什么踪跡,即便是通窍也没见哪里有所暗藏,
就仿佛这些箭矢是凭空出现的,但如果是高境修士暗杀,那就没必要用这种手段了。
当陆清远的目光扫过虞红豆时,小丫头立刻立正了:“不关红豆的事哦——“”
“知道和你没关係。”陆清远摸了摸她的脑袋,还得多亏了红豆玩心大起带著两人下楼去呢,不晓得这算不算是蹭了蹭青龙气运,陆清远再是道:
“此外-这种级別的埋伏,其实没法伤及我们的命脉。”
看著好像连墙都打穿了,但实际上除了这一层之外,其他的楼都没炸毁,就这表现力来说並不算高。
陆清远的身边可是有位师姐的,斐盗泉心知肚明此事,他显然会採取更加稳妥的手段。
一阵夜风吹来,这相连的三间顶层楼阁轰然倒塌,如同幽幽鬼火般的火星在陆清远的眼前翻腾,他若有所思,向楼下的几家掌柜的问道:
“这些雅间楼阁,可有其他人抢先预定过?”
还不待他们说价什个,钦天监的人已来了,为首的白衣女官郎声道:
“全都不许动,今夜云州州牧本预定在凌月楼宴请刘员外,因事务繁杂临时取消,同此楼有关者,通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