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顾忌著车里的越綾,撞上来之前车子刻意减了速。
越綾只感觉车身剧烈摇晃了一下,身旁的裴远卿却是狠狠撞在了后车座上,一只手重重砸在车门上。
光是看著都疼。
越綾刚想说是谁这么狠,结果一转头就看到浑身冒著黑气、脸色沉得嚇人的裴商。
“裴……哎???”
她还没来得及叫出他的名字,就被裴商一脚踹开车门,手臂圈著腰肢抱了出去。
他表情好嚇人,眸底像是结了一层数九隆冬的寒冰,冰层之下,似乎还隱藏著浅浅的不安。
越綾顿了一下,想起裴商的母亲,就是因为裴远卿才一直沉睡到现在。
他这样著急地赶过来,应该也是怕裴远卿对自己做些什么吧?
这样一想,越綾便不动了,抬手圈住裴商的脖颈,贴著他的侧脸轻轻蹭了蹭。
我没事哦。
裴商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低下头也蹭了蹭她的脸。
將她抱回车上,大手在她手腕、小臂、脖颈处摩挲著,来回查看。
当看到有血跡时,他的眼神明显阴沉下来。
越綾连忙道:“这不是我的血,我没有受伤!”
裴商的脸色缓和了一点,但仍然很难看:“药呢?裴远卿有没有给你用乱七八糟的药剂?”
“也没有。”
关於裴商与裴远卿之间的事情,越綾只在杨嘉那里听说过,儘管只是些碎片,也足够触目惊心。
可她终究只是外人,没办法切身理解裴商的痛苦以及这么多年来充当血包的煎熬,因此,她更没有立场劝阻他此时此刻的行为。
她能做的只是顺从地把自己的胳膊和手腕在他面前三百六十度展示出来,跟他讲:
“裴先生確实没有对我做什么,没有乱打针,也没有给我吃过药。”
“真要说起来,他还算是帮了我。”
裴商听著,没有回应,只是说:“在车上等我一会儿。”
说完之后,他转身下了车,走到裴远卿面前,冷冷望著他。
裴远卿握住手腕轻轻一扭,脱位的关节被他自己接回来,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说道:
“车你赔。”
裴商不耐道:“离她远点。”
“下次再来见她,你的命我也一起赔。”
裴远卿:“……”
说完之后,裴商垂眸看了一眼仍旧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温少野,眸中沉色一闪而过。
紧跟著他走过去,踩著他的肋骨面无表情向下一碾。
骨头折断的声音清晰可闻,昏迷中的温少野虽然失去所有知觉,但胸口还是不正常的起伏了一下。
裴商毫无波澜,甚至还要再来一下。
裴远卿忽然开口:“虽然这小子的死活与我无关,但我要提醒你——”
“那个丫头正在看你。”
裴商动作一顿,抬眸看了一眼越綾的方向。
她坐在车里,看著他,隔著车窗玻璃,那张脸显得格外透白。
不知为何,裴商突然想起他和越綾最初相识的时候。
在实验室里,他遇到被捕捞的她,將她的生死掌握在股掌之中。
那时,他的表情就跟现在一样高高在上吧。
无论是人命还是她的生命,在他眼里都跟螻蚁一样,没有任何分別。
也难怪她后来会一直害怕他,想要逃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