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脖颈细长,皮肤细薄,温少野的手指碰上去,竟然產生一种微妙的惊慌感。
仿佛自己稍微用点力气,就会在这脆弱的皮肤上留下痕跡,或者他粗糙的指腹会干脆擦出血痕。
温少野轻轻嘆了口气,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情绪,只是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將手收了回来。
好像做错了事一样。
这实在太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谨慎成这样?不就是掐一下吗?
温少野皱起眉,为了验证什么似的,再次伸出手。
只不过这次仍然没能掐住她的脖子,而是向上移,轻轻捏住了她鼻尖。
虽然掐不了你,但让你喘不过气。
温少野恶狠狠地想,然而手上也没敢用多少力道。
至今为止,他还没有触碰过任何一个女孩子,沈珍珍每次要碰他的时候,他也会下意识避开。
眼下是第一次。
指腹下触感柔嫩,温少野一言不发,但耳根子不耐地红了一红。
直到手下的人终於皱起眉,感到呼吸不畅似的,抬手去扯他的手。
“松、鬆开!”
温少野任由她拍打著,打定主意一动不动。
越綾实在忍无可忍,可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时,一时间连眼睛都瞪大了。
她平时的眼型在桃眼和狐狸眼之间,睫毛一簇簇向眼尾延伸,垂眸时很纯,抬眸时又有婉转的魅。
然而像眼下这样瞪圆时,又叫人觉得十足的灵动可爱。
温少野的心臟像是被什么轻轻撞击了一下,怪怪的酸麻,下意识抬手摸了摸眉骨上的疤。
却只摸到了平滑光洁的皮肤。
温少野於是想起来,这道疤很不討周曼云的喜欢,每次看到它时,她总是又心疼又惋惜。
就好像最完美的艺术品上突然生出了无法掩饰的裂痕一般,无法接受,无法忽视。
所以后来,在她的强烈坚持下,温少野还是鬆了口,同意做雷射手术祛除了这道陪伴他十多年的疤。
自从进入温家,他就一直在做这样的屈服。
周曼云不喜欢他的穿衣风格,他就改,穿上休閒西装,学著打领带,系领结。
她不喜欢他的发色,他也改,变成现在的白金色。
他本来是一只摸爬滚打的野生动物,可现在一点点被拔掉了身上的刺,变成了乖巧听话的昂贵宠物。
虽然知道这样想很不合时宜,但温少野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总是会產生这样的念头。
他与生俱来的乖戾性格也並没有消失,只是被他压入了性格深处,隱藏起来。
可眼下,看到眼前人眼底突然浮现的惊慌时,似乎又逐渐挣脱出来,缓缓復甦。
温少野眯起眼睛,逼问:“你怕我?”
越綾的瞌睡虫都要被嚇跑了,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虽然戴了口罩,但他的眉眼,发色,甚至这辆车,她都见过!
是温少虞。
他怎么突然找过来了,还把她从植物院掳走,又想做什么坏事?
越綾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抿著唇,越过眼前人去拉车门。
却根本拉不动,车子被他锁住了。
温少野看著她做无用功,漆黑的眸子专注而幽深,將她抗拒的神情尽数收入眼底。
他伸手按住她肩膀,忽然问道:“为什么怕我?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