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见到了自己的孙子。
江倚风把高伟安排在了帝都的一家私人医院里进行照顾,这家医院是岳琦帮忙联繫的,保守性很好。
看著病床上的孙子,这位头髮白的老人只是静默的坐在床边,抬手轻轻抚摸著孩子的头髮,就像是他小时候那样。
真正心痛的时候,眼泪是无声的。
晶莹的泪珠顺著她被岁月留下痕跡的脸颊,像是断线的珍珠一样成串流下,只是一会就將洁白的床单洇湿。
江倚风和岳琦站在那里,看著这位老人无声的哭泣。
很多医务工作者在医院待久了后看到这种情况其实都已经麻木了,因为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见怪不怪了。
但也有一部分能做到感同身受,他们会將情绪代入到患者家属身上,去理解对方的感觉。
江倚风属於前者。
岳琦则是属於后者。
ald的治疗难度和成本有多高,她是清楚的,也知道苏茗现在有多么的无力。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情节这个世界上每天每时每刻可能都在发生,但亲眼所见这种情况真的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谢谢。”苏茗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偏过脸,感激的看向站在那里的男人。
江倚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岳琦也跟了出来。
“前辈……”
“你想救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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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心思,江倚风当然知道。
他站定了脚步,回头。
“如果每次都有这种情况,你难道每次都要救吗?”
无论是难度还是成本,这都是巨大的。
而且苏茗的情况和当初的肖瀟不一样。
肖瀟是可以为叶氏珠宝创造价值的,带来的价值远远超过了当时手术的治疗费用。
但苏茗不会创造价值,甚至於还差点害死老爷子,江倚风能把她的孙子带回来,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不是圣人,也不想当圣人。
江倚风深吸了一口气∶“每个都救,是救不过来的。”
岳琦站在那里,她也当然知道前辈所讲的这些,但她看到一串串的泪珠洇湿床单的时候,她是会动容的。
她不会用医道天德这种词去对前辈进行道德绑架,她只会用这个词来绑架自己。
说她圣母也好,说她其他也罢,岳琦只是记得她学医的初衷。
她的个子比江倚风矮上不少,抬起头的时候,医院走廊里惨白的灯光落进了她的眼中,映得她的瞳眸晶莹澄澈。
“我虽然救不过来那么多,但……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能力有限,能救一个是一个。
江倚风看著她的眼睛,敛住唇线,他这一刻在岳琦的身上看到了医学的本质——人学。
“成本呢?”
“我会向委员会申请的,就说……这次的治疗用於做研究。”
ald的治疗现在確实处於研究阶段,医学委员会那边应该也不会放弃这个研究机会。
用研究的名义去治疗,岳琦这个操作倒是让人挑不出不妥。
她想著,竟然还笑了起来,好像是在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去庆祝。
“你……”
江倚风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说。
看著笑的依旧老实憨厚的岳琦,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隨你吧。”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走了大概五六步的时候,又顿住了脚步,“我也会发动关係帮助联繫一下骨髓配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