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他赶紧將铺满一床的照片划拉成一堆开始整理。

推门进来的是叶露薇。

她的手里端著一杯热牛奶。

“嗨，晚上好呀。”

她的语气，跟十几年前那个午后一模一样。

江倚风的心被扯得一疼。

“晚上好。”

他说完看了一眼时间，怎么一下子九点多了，他看著这些照片已经陷入了三四个小时的回忆吗？

叶露薇將牛奶放在了床头，目光扫过床上的照片。

江倚风一边收拾一边说:“你先去等我，我马上收拾完就去帮你按摩。”

“不用啦，你刚出院，休息休息。”她说著，伸手拿起一张照片看了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作祟，江倚风总觉得她的目光很奇怪。

“还是以前可爱，是吧？”他说这话，有一股明显的醋味。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吃谁的醋。

“嗯。”叶露薇点了点头，旋即偏过脸，轻笑:“现在和以前一样，也挺可爱的。”

他怔住。

“但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她放下照片，低头不经意的瞥了瞥自己的腿，脸上依旧维持著笑容，“有些让你失望了吧？”

这笑容刺痛了江倚风的眼睛，他赶紧摇了摇头，“没有，你还和以前一样，天真可爱。”

他顿了顿，“是我变了。”

“感觉像是变了个人。”叶露薇眯著眼，“你以前酷酷的，现在暖暖的。”

江倚风抿著嘴，试探著问:“那你喜欢的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这个问题很重要。

看著他略显紧张的表情，叶露薇没有犹豫，一字一句真诚地开口:“我喜欢的是你。”

“是我？”重音放在了我上。

“是你。”叶露薇郑重的回答。

江倚风哑言。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怎么去解，他甚至有种衝动，想要告诉她，他不是原来的江倚风。

他斟酌了半晌，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如果我变成了一条狗，一只猫，或者变成了別人，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是我了，你……”

他內心的想法化作语言出来的时候，一时间竟然变得有些混乱，甚至有些胡言乱语的味道。

他的手忽然被牵了起来，叶露薇捏著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扑通扑通——

跃动感从掌心传来，江倚风呆愣愣的看著手掌。

叶露薇歪头使自己的目光与他对上，“能感受到它在为谁跳动吗？”

她已经为这个看似无解的问题做出了最好的回答。

心跳就是最好的答案。

鬆开了按著他的手。

江倚风也收回了手，看著掌心，似乎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东西。

看著他呆愣愣的模样，叶露薇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知道蝴蝶效应吗？”

江倚风点了点头，但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

“你就像是蝴蝶，在扇动翅膀的那一刻，就註定我会被捲入到这场风暴里。”

她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吻住了那两片略带颤抖的唇。

呼吸交织纠缠。

她温柔却又坚定的声音透过躯体直传达到灵魂深处。

“我也甘愿被困在风暴里。”

“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