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医生说我的心臟日渐衰弱,可能撑不了多长时间。
我怕,怕你还没醒,我先你一步走。
在“笙笙博物纪念馆”,我留了“南川世爵的心跳”,编號是5211314。
有我想你的心跳,有我欣喜若狂的心跳,也有我悲伤的心跳。
如果未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却醒了。
你来到这里,记得聆听我爱你的每一种心跳声……
南川世爵站了很久很久,时光在他身边静止……
直到远处的大钟敲响第十声,他才恍然清醒。
那钟声如同钝刀,一下下剜著他的心臟。
广场另一端,寧风笙裹紧米色风衣,仰头望著那座晶莹剔透的塔楼。
塔楼玻璃反射的灯光刺痛了她的眼睛,也刺痛了她以为已经麻木的心。
“真是……疯了……”她轻声呢喃,那种南川世爵近在咫尺的感觉越发强烈。
她在广场对面的餐厅拉小提琴,就是为了能隨时看到这座塔楼。
那些她以为早已被遗忘的小物件,那些她隨手画的草稿设计图,全都被精心保存,供奉在这样一座华丽的塔楼里。
南川世爵突然抬手按住胸口。
一种奇怪的悸动从心臟蔓延至指尖,像是有人用琴弦在他血管里演奏。
他缓缓转头,视线穿过广场上稀疏的人群——
然后世界静止了。
几十米外,一个黑髮女子正仰望著“念笙塔”。
她抬手將碎发別到耳后的动作,她微微歪头的角度,甚至她站立的姿势……
“笙笙……”这声音不像从他喉咙里发出的。
寧风笙似有所感,突然转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南川世爵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见过这个身影——在无数个醉酒的夜晚,在药物导致的幻觉里,在每一个不敢入睡的凌晨。
就在昨晚,她也是这样笑著向他伸手。
可当他触到那温软指尖,她便化作万千蝴蝶,消散在墨色天际。
南川世爵自嘲地盯著那抹身影,红了眼眶。
寧风笙对上他的目光,巨大的震惊席捲!
身体像被定住了一样,眼神和他紧紧交匯在一起。
不可能!
南川世爵站在塔楼阴影里,黑色大衣被风吹起。
寧风笙咬住下唇,心臟抽紧——
一定是她眼了,南川世爵在北洲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此刻,那个熟悉的身影真真切切地立在那里,脸廓比记忆中更加锋利。
他们深深看著彼此,视线胶著。
世界好像被按了暂停键。
广场中央的喷泉突然启动,数十道水柱冲天而起。
一辆观光小火车“叮叮噹噹”地响著,车厢上缠绕的彩灯在夜幕中闪烁,沿著轨道遮住两人的视线。
“让开!”南川世爵粗暴地推开挡在面前的行人。
水幕和小火车阻挡了他的视线,短短几秒,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当视野重新清晰时,那个位置空了。
寧风笙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