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距离拉近,路上的景色逐渐荒凉,时不时能看到赶路的百姓朝著一个方向而过。
辽州地处荒僻,却向来是兵家不爭之地,战乱时便有百姓聚集於此,躲避战爭。
眼下时局正乱,路上鱼龙混杂皆有,不过顾家这浩浩荡荡的一车队过来,率先便能威慑示外,没人敢打主意。
正式进入辽州时,给西竹几个长居京城的人惊的不轻,放眼望去,四处连片青色都难寻见,往来的人身形多为消瘦,建筑粗劣,不见繁盛。
距离明月村最近的高县时,云墨叫停了队伍,担心地看了眼始终安静的马车处,朝张嬤嬤说要採办物资的事。
顾知望的一应用度都是自府中备下的,侍卫隨从们的东西却要额外准备,倒时扎营所需也要採买。
张嬤嬤应下,两边分开,她先行隨顾知望去李家。
此时正值傍晚,不少村里妇人搬著椅凳坐在村口纳凉嘮嗑。
看见马车往那边过来,一个个恨不得眼睛粘上去。
“老天咧,三辆大马车,这马车能装不少人嘞,见都没见过。”
村里人去过最大最好的地方不过是周围镇里县城,这样鋥光瓦亮,能抵半间屋子的气派马车,那真是瞧都没瞧过。
纳鞋底的老妇放下手中的活,眯了眯眼看去,道:“怕不是禾根他家的回来了。”
这话一出,眾人纷纷想到这茬。
李氏有个被接到京城富养的儿子,前段时日还闹著去了趟京城,三两头的念叨。
“还真回来了呀。”有人嘖嘖称奇,“好好的京城不待,怎么往我们这来了。”
“荷婶子,你见识多,跟我们说说吧。”
眾人看向那纳鞋底的老妇。
荷婶子挺直了腰背,眼中闪过一丝自满,盯著马车屁股侃侃而谈,“依我看,禾根家的怕是被京里给赶出来了。”
周围一阵唏嘘声。
“谁愿意替別人家白养孩子,京里人又不是傻的,真要是过的好,日子威风,哪能让他就孤零零几个人折腾到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周围一圈人都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荷婶子是他们中唯一到过府城的人,他们也都愿意听她说话,觉得比旁人信服。
突然有人瞧著远处“咦”了声,“不对呀,怎么还有人过来。”
眾人纷纷探著脑袋看去,见到那长队后猛地缩回脑袋,拍了拍胸口。
好傢伙,那大马胯刀的,比县衙里的捕快还威风,看上一眼都心里发慌,就是县太爷出行也没这阵仗呀。
一伙人不敢吱声,都屏著气等人走远才敢吭声。
“……瞧著好像,是往禾根家去了……”
眾人回过味,这哪是被赶出来的,赶出来能有这阵仗?
禾根家这是要发达了呀。
荷婶子麵皮一僵,忙低头抬板凳,默不作声归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