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说呀,上回我不过是书忘记放回去了,都被嘮叨了半天。”
国子监的侍童一律分工明確,不带伺候人的,也就弘文馆的斋舍稍有优待,其他情况下,就是换下的衣物都要自己带回家清洗,要不然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顾知望忽略后面的对话,朝著季怀谢过。
他继续隨手翻阅桌上的书,忽然又抬头,季怀还没走远,他背影要比寻常男子纤细,如果忽略衣著髮髻,从远处看几乎和女子没什么区別。
顾知望摁了摁眉心,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男子……女子……
他忽然重重合上书,脑袋一瞬间触发遗忘的片段。
畅音院內,楼梯间相撞的女子,和他等同的身高,相撞后很快稳住的身形,那一瞬间產生的力道完全不是一个寻常女子能抵御的。
脑中的画面变得无比清晰,就连她眼角被妆容遮掩,模糊的小痣也纤毫毕现。
多日一无所获的巡查中,可如果北蛮王子是扮做女子身份呢?
如果没记错,他右眼下,恰好生了一点泪痣。
顾知望猛地起身,连带著书桌都晃了晃,在安静的藏书阁內发出一声巨响,三两同样逃课躲懒的监生被嚇了一跳,抱怨了起来。
此时的顾知望顾不得太多,直奔骑射场跑去。
正在记录分数的陈助教大老远便看见风风火火跑来的锦衣少年,眯了眯眼,识出是谁后笑了。
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要说陈助教对谁最为印象深刻,顾知望当之无愧独占鰲头,开学至今的二十三堂课里,顾知望缺席了二十回。
就没见过这样明目张胆的,今天逮著机会必须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顾知望,你还知道回来,给我站这……”
陈助教指著空地,正要开训,却见顾知望径直和他擦肩而过,不带丝毫停留,越过他便进了骑射场將顾知序给拉走了。
不仅自己逃课,还拉著陈助教的得意门生一起逃,就这样明目张胆从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了。”陈助教气的脸色黑沉,高喊道:“再不给我回来今天这事我定上报给祭酒和监丞,记你大过——”
听著后头中气十足的喊叫声,顾知望无暇理会,他不確定畅音院內上次碰见的人还在不在,便更加急迫的想要去確定。
那人身上的衣著是畅音院內统一採购的百褶纱,腰间悬掛畅音院的木牌。
不是里头的歌女便是舞女。
若真是北蛮王子所扮,就算人已经跑了,怎么著也要前去確认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国子监大门处的看守刚打了个哈欠,身边一阵风扬起,定睛一看两个监生大喇喇逃学了。
他连忙追赶了两步,“你们哪个学舍的?回来!”
世风日下,现在的学生已经明晃晃的连墙都不翻了,竟是直接当著他面开溜。
不行,必须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