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衝进病房的那一刻,脸上的怒气几乎要溢出来,
一路上他都在憋火,准备好要骂应竹青骂得狗血淋头,
结果下一秒,他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病容虚弱地转过来看了他一眼。
白桃味信息素还淡淡飘在空气中,床上的人嘴唇乾裂,眼角微红,眼神却是清明的。
应竹青看著他,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吐出一句,
“你……来了?”
这句温温淡淡的问话像是把季眠架在了火上烤。
小omega一张脸僵了几秒,胸口起伏剧烈,原本骂人的衝动全被鼻头髮酸替代了。
他哆嗦著吸了口气,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我还能不来?你怎么不死了算了?”
我就不该,不该同意你不去医院那个狗主意的,
你自己不要命了是吧?
你以为你撑著那点破身子了不起是吧?
啊?你……你!”
季眠说著说著,声音开始发颤,手背抹了一把眼角,结果那眼泪却完全不听话,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他终於忍不住衝过去,一把抱住了应竹青的肩膀,埋进他脖颈处,声音含著浓重的鼻音,
“你再不醒过来,我就真的去烧你便宜爹全家了你信不信……
你这个破人……我真的要被你气死了……呜……”
应竹青一时间愣住了。
他从来没见过季眠哭得这么失控,
明明性子那么娇气傲气,总爱翻脸不认人,总爱骂人骂得牙尖嘴利。
可此刻却哭得像个没家找不到人的猫崽,
一边骂著他一边把自己抱得紧紧的,甚至哽咽到说不出完整一句话。
他一动不动地看著天板几秒,然后缓慢地、轻轻地抬起手,覆在了季眠的脑后,嗓音嘶哑,
“……我没事了,別哭了。”
应竹青慢慢又加了一句,
“你来……我很高兴。”
季眠抽了口气,还不忘骂,
“高兴个屁,老子才不高兴……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让迟云庭拆了郝家祖坟你信不信……”
“……哭了还骂人。”
应竹青声音里终於带上一点笑意。
“你管我。”
季眠吸了吸鼻子,粗鲁地用袖子抹乾脸上的泪,声音闷闷的,小声说著,
“你活著就好。”
应竹青醒来的第三天,病情稳定得差不多了,
医生说等他的信息素稳定得差不多,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
单逾白每天都来,
带饭、倒水、擦身、量体温,一刻不停。
应竹青觉得他甚至殷勤过了头,之前的单大少爷哪里知道该怎么照顾人啊。
之前他喝多了,都是应竹青过去把人带走。
但现在,单逾白像个训练有素的管家,一点都不嫌麻烦,照顾得体贴得近乎过头。
应竹青觉得,有点尷尬,自己不知道该用什么態度对待单逾白,
以前,单逾白总笑嘻嘻说他们是好朋友,应竹青只能心虚得点头,因为自己看他的眼神不清白。
但是现在,应竹青忍不住抓著病床上的被子,思考出了神,
自己醒了之后,单逾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想还和自己做朋友?
可是之前自己向他表白之后,单逾白抗拒的神色明显,拒绝得乾脆,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应竹青不想思考,只能躲著他。
“我自己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