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都没搞清——先是霍奇突然出现在宿舍门口,还没等他问出霍奇是怎么知道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口令的,就被一串连珠炮的提问弄得晕头转向,当听见自己口中说出“斑斑是小矮星彼得”这句话时,他整个人傻了,接著霍奇作出一副替他担心的样子——韦斯莱家收养了一名食死徒,哪怕无心之失,也会被人詬病。就在他不知该怎么办时,又是霍奇提出,只有罗恩自己也成为揭开真相的一部分,才能避免麻烦。
“它的前爪缺一个趾头。”罗恩回想起『自己的推理』,喃喃地说。声音虽轻,但在安静的第十审判室里不啻於一道惊雷,眾人譁然。
福吉从口袋里翻出一副眼镜,匆忙掛在鼻樑上,探出半个身子仔细查看那只灰老鼠。
“它就是小矮星彼得?”他倒吸一口气,“又一个阿尼玛格斯?梅林啊,这可真是……”他下意识望向邓布利多。
霍奇將一无所知的灰老鼠放在地上,拿出魔杖指著它。
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霍奇在做什么,卢平教授?”罗恩压低声音问。
“强迫他显形。”卢平压抑著情绪说,一只手死死抓住座位边缘。就在这时,霍奇的魔杖发出蓝白色的光——强迫显形是一门比较高级的魔法,但得益於霍奇表现出的冷静,没有人出面制止,他们默认霍奇拥有超出身体年龄的魔法造诣——那只灰老鼠突然悬浮在半空中,黑色的小身体奇怪地抖动、抽搐,然后,它掉了下来,落在地板上。
白光闪过,地板上的灰老鼠被一个人取代了。
那人很矮,就连霍奇都比他略微高那么一点,淡色的头髮稀疏、蓬乱,头顶禿了一大块,外表肥胖、畏缩,皮肤顏色黯淡无光,像一只活生生被放大的老鼠。
罗恩突然想吐。
“快快復甦。”霍奇魔杖一指。
小矮星彼得尖尖的鼻子抽动两下,身体有气无力地伸直,终於,他耗子般的小眼睛睁开了。小矮星彼得有些茫然,得益於他的天赋,他很快適应了周围的黯淡光线,接著,他脸上的肥肉颤抖起来,浑身哆嗦。
“我……我这是……是梦……不……”他气喘吁吁地说,仿佛有人掐住他的喉咙,脸上露出既怀疑又討好的表情,看得眾人心底发寒。小矮星彼得先是使劲掐自己,似乎试图让自己醒来,半晌,他的脸上迸出大颗汗珠,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没有一点血色。
“彼得·佩迪格鲁,你的事发了,你逃了十二年,是时候为自己的罪行赎罪了。”霍奇说完这句话,就退回到证人席,不需要他再说话了,心灵仿佛已经离开审判室——未来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这个案子或许还会有反覆,但结果不会改变。
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声音。
有小矮星彼得的懺悔,“是黑魔头逼我的,他抓住我、折磨我,逼我当间谍……詹姆……莉莉……”有他绝望的辩解,“不,我是无辜的……我被人下了咒……是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有哈利用颤抖的声音发出质问,有阿米莉亚·博恩斯深沉、哀悼般的提问,福吉失態的怒吼,小天狼星的咆哮……
这场审判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