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楼佩用以遮掩他身形的水雾连一息都未撑过去,就彻底崩散,血水直接接触江澈,
发出不断侵蚀的“滋滋”声。
很快又被江澈散出法力抵住。
“果然,这里原本应该是金顶山的那条二阶灵脉所在。”
江澈长出一口浊气。
直至现在。
血河之內也能明显感受到灵气长河冲刷过的跡象。
在血河更深处,与灵气长河爭夺河道的动静和变化,应该会更加明显。
江澈心下思。
对一直以来许多思之不明的事情都有了答案。
近年来胡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胡松岳、胡松阳二人作为胡家当前的掌管者,会如此心急,大幅度地使用血河进行修炼,甚至链气子弟都被影响。
为何祖地外大阵,要依託於不稳定的血河。
而非稳定的灵脉。
因为金顶山胡家的二阶灵脉已经彻底被血河侵蚀不存。
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真正的別无他路。
在胡松德身死於玉衡山,甚至到赤铜山秘境被发现之后。
血河的侵蚀应该都还未到如此地步。
那时隨地气错乱涌现出的血河,与金顶山內的灵脉,还是大致的涇渭分明,或者仅有小范围的交错。
胡松岳、胡松阳等人还能留有余裕。
通过阵法的阻隔。
一定程度上自如选择是否使用血河修行。
再从千崖洞坊市內採买红岭草和风灵压制血毒。
胡炎风的破境应该就是彼时之事。
但隨著近来这条二阶灵脉渐渐被更为强盛的血河侵蚀,胡家筑基修士的选择权便消失了。
要么血河。
要么彻底无法修行。
甚至对筑基修士而言,还能凭藉液態法力抵御一部分流窜在外的血毒。
但金顶山庄內的链气子弟。
则只能频频出现血煞入脑,神志被夺的结局。
修行越刻苦的子弟。
遭殃的可能越大。
那座笼罩在胡家祖地外的大阵。
除了是为了遮掩这条胡家最大的隱秘,也是为了儘可能將血河的影响与链气修士隔绝。
如若不然,现在的境况可能更为糟糕,
“胡家已经完了,回天乏术。”
江澈勘酌少顷,初步论断。
大陈国修行界內,不论宗门还是世家,最重要的立足根基就是灵脉。
即便是枯心宗这座魔门。
也是以灵脉为主,魔门手段为辅。
更何况胡家还不像枯心宗,在此道上钻研日久,短期內胡家绝对无法有效安全地利用这条血河。
不说別的。
仅仅是一颗血孽峰上最为常见的清蕴丹。
没有江澈插手。
胡家连劣化版都难以叫莫行云推演出来。
江澈代入胡家处境思索日后可能的出路,一时间深切感受到其中的骑虎难下。
若留在金顶山上。
没有灵脉,只能依赖血河进行修炼。
不论是对族中的链气子弟,还是三名筑基修士而言,这都是一条慢性死亡之路。
但要离开金顶山族地。
壮士断腕。
则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关切,他们追杀胡松德,试图瞒下血河的事情必定会暴露。
届时,面临的则是玉泉观,甚至是揽天阁的追索。
“难怪明明是胡家延请的我等来此炼丹,真等到了金顶山庄后,却又是这么一副態度江澈斟酌一二,心中有所明悟。
灵脉侵蚀程度加快恶化,应该就是在他们离开临川府城,出发上路开始。
到了现下这般境况。
清蕴丹已经只能缓解,而不能根治。
胡松岳自然不像先前那么重视。
江澈起身,抖落手中粘附的血水,轻声一嘆。
胡家落至现在的境遇。
有血河突兀出现的缘故,也是他们当初选择带来的因果。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可不论胡家最终走向何处,即便江澈心有感慨,也是爱莫能助。
“取走那道三品机缘后,就带著莫行云儘快回城。
希望胡家坚持的时间能久一些。
爆雷时不会被人將这次造访联繫上。”
心念既定。
江澈迈开步子,向看血河更深处走去。
他要找一处合適的地方,暂时潜伏下来,静待此处血河出现第一次异变,然后再依照签运所言竭力深入,寻找那道三品的珍稀机缘。
稍微往前多走了一段距离。
与胡松岳和胡松阳二人的修炼之处些微错开。
江澈动手在血河一侧的矿道岩壁上,开凿出一个半人多高的凹陷。
稍微丈量一番。
就盘膝坐了进去。
单手掐决,运转法力,將此前开掘出的岩块一部分丟入血河之中,一部分薄薄一层覆盖在凹陷的外侧,遮蔽住江澈盘膝坐於其中的身形。
为免有神识扫过被察觉。
江澈乾脆时刻在凹陷內保持蜃楼佩在激发的状態。
对如今的他而言。
只是催动蜃楼佩,消耗的灵气尚在承受范围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