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对莫行云没有什么忌惮之意。
一个筑基初期修土,一身本领又多在炼丹上。
於是想到了就开口询问。
却不料莫行云本人闻言也是略感困惑:“不瞒江供奉说。
虽然因为没有丹庐阵法护身,不免有些心神难寧,但我此前也觉得,既然我已经离开了缠丝涧,那秦家兄弟二人不应再追索我等才对。”
皱眉思索片刻。
莫行云小心翼翼提出一种猜测来:“或许,那秦家兄弟二人认为,如今缠丝涧发生的变化,是出於我的原因?”
缠丝涧的变化?
江澈想到缠丝涧水流中那些稀薄的灵气,心有所悟,追问道:“以前的缠丝涧,不是这般样子?”
“自然不是。”
莫丹师果决摇头道:“以前丹庐所在一带。
缠丝涧內的水流,所蕴含灵气要精纯得多,和如今大有不同。
以现在缠丝涧水流的状况。
其实我已经许久未用其炼丹了。”
原来缠丝涧水流中所含灵气,並非一直如此稀薄的么?
江澈思虑少顷,问道:“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莫丹师稍微回忆思索了一会,答道:“有徵兆的时间可能要早一点,但真的灵气开始下降,应该是在玉泉观和千崖洞爭斗之时。”
江澈念动。
想到另一件与他更为切身相关的事情,不免有些激动,追问道:“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莫丹师摇头:“这类天地交感所生的特殊变化,我哪里说得清楚。
什么样的原因都有可能。
或许是上游处灵脉枯竭,也可能是河道水脉变动,甚至可能只是缠丝涧某段水路,近来有灵植妖兽盘踞。”
灵脉枯竭—·
江澈在心里默默咂摸了一下这句话。
刘掌柜打听凝元果相关的灵脉之事近两载,尚无半点收穫,却不想在此处寻到些踪跡。
可若他对临川府內舆图记得不错。
缠丝涧上游,所途径的最大的根本灵脉,应该是玉泉观所属?
如果当真是玉泉观下属灵脉,涉及到不止一位金丹真人,反而不太好染指。
江澈心中暗嘆。
还是更希望,缠丝涧上游会是如玉衡山一般,一条新生的灵脉出现了变动。
才导致了丹庐所在河段,水流內灵气远不如前。
先打听著吧,能不牵扯到玉泉观最好。
莫丹师看江澈默不作声,心里七上八下的,但还是努力將话说完:“那秦家兄弟,或许以为是我在缠丝涧中取走了什么灵物,才导致缠丝涧失去原本的神异。”
“或许就是如此。
重新收束神念,江澈叫自己暂时先专注在眼前的事情上。
难怪这莫行云竟捨得缠丝涧处的基业,乾脆地託庇於和济堂,还坚持要求他护送其离开。
打的就是甩脱缠丝涧这个烫手山芋。
借和济堂避祸的主意。
如此看来,在方才江澈於墨篆中所观签运內,直接前往临川府城或千崖洞坊市,將会遭到的截杀,就是来自於这两名秦家兄弟了。
若江澈选择走这两条路。
就是將莫丹师的祸患揽到了自己的头上。
届时。
为了护持莫丹师,要么是不得不在莫丹师和眾学徒面前暴露一定实力,甚至有被窥见枯心宗跟脚的风险,隱患暗藏。
要么是束手束脚,可能走脱了其中一人,
都不甚爽利。
想到此处,江澈冷眼暗瞧了莫行云一下,目中寒光让本就心虚的莫行云双膝一软。
要不是身后六叶莲台上,还坐著数名链气学徒。
虽被隔音符阻断。
仍旧在目光灼灼地看向此处。
他差点就要跪倒在江澈面前。
此刻磕磕绊绊开口道:“那秦家兄弟不惧我一丹师,却未必不惧江供奉的本事,更不可能不惧和济堂的名號。
江供奉,万万不能將我等丟在此处啊。”
江澈没有急著回应。
秦家兄弟是衝著莫行云来的,
他不打算刻意走千崖洞或临川府城的路,来替莫行云承接因果,诛杀秦家兄弟二人。
如莫行云所言,秦家兄弟不过两名筑基。
对在外的散修是个威胁。
可对如今的和济堂来说却不算什么。
识相的话之后应该也不会前来招惹,这趟半途截杀莫行云,恐怕就是其二人最后的疯狂了。
若留著其二人在外。
还能让莫行云心中时刻警醒,老老实实地安心呆在和济堂中当他的丹师供奉。
此后莫行云在和济堂內呆久了。
扎下根来。
若是没有额外风险,江澈暗中出城,寻那秦家兄弟二人,放心地施展诸多手段,斩草除根,也可以。
思虑既定,江澈当即出声吩咐道:“將法器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