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不忧阴阳失衡。苦海深处,阴阳鱼早已圆融无缺,可隨心互转。炼入体內的太阳圣力,自会半转太阴,滋养道基,形成完美的周天循环。
就在叶凡沉浸於这“接引、炼化、精进”的玄妙韵律中时一“谁·——能葬我於故土—“
一个苍茫、枯寂的声音突兀响起!一道青衣独臂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叶凡身畔。他手托一座古朴小塔,塔身流淌著岁月与皇道的气息。一股无形的伟力瀰漫开来,扶桑神树射向叶凡的金光,竟如百川归海般,尽数收敛!
青衣老人眼神迷茫,却牵引著叶凡,沐浴在自神树垂落的无尽圣光中,轻易便抵达了不死神树之下。
叶凡心头剧震!这位曾许诺他造化的神祗念,竟在此刻莫名显化,令他惊疑不定。
他压下心绪,对著那如木桩般立的青衣身影,郑重施了一礼:“前辈,晚辈已送您魂归故土。您曾言的那场造化——又在何处?”
夜色深沉,玉盘高悬。远处黑海翻涌,岛上怪石鳞,老药吞吐月华,素淡朦朧。唯有那六丈黄金扶桑,璀璨如昼,將汤谷映照得一片神圣。
树下,青衣老人独立,身前横陈一口古旧石棺,散发著令人心悸的诡异气息,令整座岛屿都笼罩上一层妖异氛围。上方,巍峨古殿於金光中若隱若现,气势磅礴。
老人浑浑噩噩,无念无波,仿佛一截朽木。
终於,当第一缕晨曦刺破黑暗,跃出海平线时—
“我是谁我是谁..”青衣独臂老人喃喃自问,浑浊的眸子骤然亮起,如两颗冉冉升起的神阳!他猛地抬头,枯瘦的手臂稳稳抱起了那口沉重的石棺。
目光扫过天穹大日,再落於身旁的黄金神树,一股镇压万古、独断寰宇的恐怖气势,自那看似屏弱的身躯中轰然爆发!
“九天十地,惟我独尊!横扫三千界,逆转六道轮迴!”
老人的声音不高,却如开天闢地的道音,响彻诸天万界!
“吾乃一一太阳圣皇!!!”
一语出,乾坤动!
整片浩瀚的黑色北海瞬间狂暴,万丈巨浪击碎天穹!十方云气溃灭,星域震颤!青衣独臂,无风自动,虽非英伟之躯,此刻却有一种横压万古,气吞三千大世界的无上帝威!
“哗啦啦一一!”
扶桑古树通体神芒冲霄,黄金叶片疯狂摇曳,仿佛在欢呼人皇的归来!无尽金光垂落,將老人笼罩。那足以焚灭仙台大能的圣光,此刻却如温顺的臣子,沐浴其身,使其愈发神圣威严!
太阳古皇!
一个足以压塌万古青史的封號!一位曾护佑人族、照亮太古岁月的无上大帝!
叶凡心神俱震!他本以为这神祗念已被岁月磨尽灵智,万没想到在生命烛火即將熄灭的最后一刻,竟唤回了前世那震烁古今的记忆与道果!
青衣老人一一不,此刻已是太阳圣皇一一併未继续释放那令诸天颤抖的威压。他沐浴在神树金光中,眸光深邃,扫过天,看过地,眼中是万古的沧桑与寂寥。
汤谷一片寂静,唯有黄金叶片沙沙作响,与远处黑洋的鸣咽,
“可惜—.再不能亲见人族的未来了—.”太阳圣皇轻声嘆息,带著无尽的遗憾。此刻的他,
不再是执念未消的神念,而是那位纯粹的人族古皇。
他看向叶凡,露出温和的笑容:“『他”曾许诺予你大造化,本欲將这扶桑神树相赠。”圣皇口中的“他”,自然是指那浑噩的神祗念。
“然——”圣皇笑容带著一丝歉意,“黑暗动乱將近,吾需借神树之力与吾之残躯,庇护这紫薇帝星亿方生灵—此诺,恐难践行了。”
叶凡肃然,躬身一礼:“前辈言重!庇护万族,泽被苍生,此乃大义!晚辈叶凡自有缘法,不敢因私废公。”
“好!好一个自有缘法!”太阳圣皇释然一笑,眼中满是欣慰,“宇宙万族有你,吾心甚安。”旋即,他又是一声长嘆,带著万古的悵惘:“可惜———成仙路,终究只差那一步之遥———“
他轻轻放下古棺,枯瘦的手掌按在棺之上,便要运转无上皇道法力,为紫薇眾生留下最后的庇护。
“轰一一!!!
棺盖开启的剎那,一股贯穿古今未来,镇压三千大世界,逆转六道轮迴的古之大帝气息,轰然爆发!整片北海彻底沸腾,怒涛击穿九霄,万里晴空云散!
叶凡凝神屏息,欲窥圣皇如何以尸身布下惊世手段。
然而,棺中之景,却让他瞳孔骤缩,心神剧震!
棺內,並无想像中威严的帝躯,亦非与青衣老者相似的存在—
唯有一张流转著不朽金光、薄如蝉翼、却散发著刺目如永恆烈阳般气息的人皮!
“圣皇坐化,帝躯何在?!是谁动了古皇之尸?!”叶凡骇然失声。
太阳圣皇的嘆息,带著洞穿万古的悲凉与彻骨寒意:
“不死天皇.好一个不死天皇!吾等帝与皇.皆小了你啊!”
“趁吾等晚年蜕变之机,行那卑劣刺杀之举!沐浴帝血,啜饮血中不死仙精,掠夺万古皇道法则—.”
圣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滔天恨意与警示:
“若说那些自斩的黑暗至尊,是在啃食眾生血肉苟延残喘·
“那你一一不死天皇!便是以帝与皇为血食,以万古皇道为资粮的一一黑暗至尊之祖!!”
“叶凡———日后你若登临绝巔,定要——.万分小心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