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溺死那只猫!”
篝火啪作响,將一张张狞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唯有维肯沉默不语。
那名开始话题的年轻铁种,在酒精和胜利的刺激下,胆子变得格外大。
他端著酒杯,摇摇晃晃的走到维肯面前,声音带著一丝挑畔:“维肯大副。”
“我们不如也学罗德里克那个酒鬼,带著人深入內陆,直接去那个女人的城堡下面耀武扬威!
他张开双臂,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景象。
“想想看!我们这支大军往她城堡下一站!那个女人说不定直接嚇破了胆!弃城就跑了!就像莱彻斯特城那个蠢婆娘一样!”
一些年轻的铁种跟著发出了赞同的呼声,他们渴望更大的荣耀和更多的战利品。
维肯抬起眼皮,冷冷的看著他:“小心点,年轻人,你口中的酒鬼,是铁群岛之王的长子。”
“我们的任务,是给河间地人製造恐慌和谣言。”
“不是去攻打没有意义的城堡。”
年轻铁种的脸色僵了一下,隨后撇了撇嘴,维肯则放下了酒杯看向望过来的视线。
“深入內陆,远离河道,风险太大了,我们的船停在下游,那是我们唯一的退路。”
“一旦我们的底细暴露,这四十多个人,还不够你们口中那些只会切麵包的骑士老爷们塞牙缝的。”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在场铁种们的热情。
胆小鬼,站在他面前的年轻铁种撇了撇嘴,几乎是用口型说出了这三个字,然后转身走开,一屁股坐回他那群同伴中间。
维肯能清晰的听见,人群之中传来他们压低了声音的嘲笑。
“他越来越像个草地人,而不是铁种。”
“如同商人一般,只会算计风险,淹神会唾弃他的。”
“难怪罗德里克更喜欢那个新来的哈德温,把他和我们打发来这种小地方。”
“聪明的哈德温的建议,罗德里克头领就从不畏惧,他敢把剑插进任何一座贵族城堡的大门。”
维肯没有抬起头,也没有发怒,他只是拿起手边的布,开始默默的擦拭自己的长剑,长剑在火光的映照下,闪过他眼中一丝阴冷的寒光。
他的手指稳定而有力,仿佛那把剑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懦弱?他只是比那些头脑发热的蠢货更懂得生存,在铁群岛,活得最久的,永远不是最勇猛的,而是最狡猾的。
夜更深了,狂欢的铁民们大多已经醉倒,鼾声和梦声此起彼伏。
维肯掏出简陋的地图,他的手指,沾著烤肉的油渍,在地图上缓缓移动,再劫掠两个村庄。
他心中已经定下了计划,沿著这条小河的支流,再向下游扫荡两个富庶的村子,榨乾最后的铁钱,然后,就立刻沿著河岸返回,与罗德里克的主力会合,他不想冒任何不必要的风险。
可怜的女人,像一只被蛛网困住的飞蛾,只能眼睁睁看著自己的领地被一点点毁灭,却无能为力,他,维肯,才是那个掌握著主动权的猎人,他享受著这种將猎物玩弄於股掌之间的感觉。
他用手指在地图上,从当前的位置,画出一条清晰的,通往下一个村庄的劫掠路线。
就在此刻的另一边,一支军队,也正在一张更精確的地图上,画出了一条线。
那条线的终点,不是罗娜夫人的城堡,而是他现在所在的位置。
猎人,隨时成为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