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二奶奶拿著手帕捂著心口，面色悲色。

冯保亮急忙含笑劝慰，“二奶奶，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一直在深宅大院，哪里知晓外面的人？眼下，天下大乱已久，这社会人心也更坏了，这亲戚可靠不可靠要两说呢！例如，……。我姑奶奶，我爹我爷爷可欠她太多了。”

一旁的冯妈听了冯保亮这话，顿时眼红起来，神情激动。

“还是……亮子看得明白！……孩子啊！以后，姑奶奶就靠你了。”

末了，冯妈抹起眼泪来，又激动又伤感。

当年，她也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啊！

可是……这一切……都离她而去，最终仿佛都变得遥不可及。

如同一场梦。

冯保亮这话勾起了她的內心伤疤，好在是一句公允的话。

这句话，她等了很久。

等了大半辈子。

冯保亮急忙安慰冯妈一番，之后继续茹二奶奶的话题，冯保亮说这些瓷器也放在这里，等他出手了彩色盘子，再接过来也不迟。

不过，茹二奶奶对这些东西没了兴趣，让冯保亮直接拿走，省得她看到睹物思人，心情不好。

茹二奶奶语气有些不容置辩，態度坚决。

冯保亮只好答应下来。

茹二奶奶这才笑顏逐开，吩咐茹安去置办一桌酒菜来，中午留冯保亮吃午饭。

这时候，离正中午时间还有一段时间，不过，茹二奶奶的好意，冯保亮自然不会拒绝。

他陪茹二奶奶和冯妈说话。

茹二奶奶留冯保亮吃午饭是有目的的，她询问开布铺一些关键问题，尤其是铺子地址和货源。

冯保亮听茹二奶奶的意思，想在內城购买一个大铺子，最好是带院子的铺子，以后，她们转移到內城生活。

不过，茹二奶奶有些担心，怕碰到瑞贝勒府的人。

这种担心不是多虑，瑞贝勒府的人知晓茹二奶奶获得了老主子赠送的两箱古董，定然大起干戈来。

冯保亮听明白了，他替茹二奶奶分析了市场上的洋布和土布，重点说了这里的好处。

东市是四九城绒绢製作，销售的聚集地，这里的行，庄，局遍布各处，仅下三条和下四条两个胡同就有大约几十家局。

从北小市口两侧大街，中下头、二、三、四条胡同直到虎背口，南边市大街。

再从南小市口两侧胡同，上下堂子、上下宝庆、上下锅腔、上下唐刀一直到南边的广渠门內大街。这里大多数家庭都从事绒绢生產，所以说“天下绢出四九城，四九城绢出市”。

什么是绢？

绢又称人造，俗称京儿，是用丝绒或绢製作的手工艺品，这是用绒、绢、纱、绸缎、纸、草等材料製成的装饰品。

其造型以卉为主，也包括鸟兽虫鱼等动物及人物形象。

绒绢纸主要製成头、胸，也製成盆、瓶及环等，用於室內陈设和装点节庆典礼等。

从清开始，宫中后妃用量激增，这吸引许多绢艺人到京郊办庄。

而东市大街这一带就是常年累月发展起来的。

后来这一带成为了四九城绢生產和销售中心，外销津市，南直隶，晋地內蒙，鲁地豫北等地。

四九城绒与扬州绢，南京绢，瀋阳绢在当时號称四大绢生產销售基地。

这里周边有火神庙，灶君庙和蟠桃宫庙会。

每当庙会时候，人山人海，是东城最热闹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