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音额头冒汗,髮带黏在脸颊。
江山咬著牙提速,风箱木柄在掌心磨得发烫。
熔炉温度飆升,玄冰铁与赤焰铜彻底熔为一体,液体表面翻涌著冰与火交织的纹路。
他看著火焰顏色从橙黄转为亮白,立刻又收力,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可以了!”
林妙音將坩堝浸入淬火池。
白雾冲天而起,池水剧烈沸腾。
她转身时,警见江山平稳的呼吸与微抖却依旧握稳风箱的手,眼神闪过一丝意外。
“勉强及格。”她甩了甩髮带,鎏金铃鐺轻响,“去把废料清理了。”
江山鬆开风箱,才发现虎口被木柄磨破,血珠渗进老茧缝隙。
他望向淬火池里逐渐成型的灵器,金属表面流转的符文,与自已锻造断岳刀时如出一辙。
林妙音已经开始调配下一份材料,靛青色裙摆扫过满地铁屑,却在经过他身边时顿了顿,说道:“下次別手抖。”
声音很轻,混著炉火轰鸣,却还是落进了江山耳中。
林妙音將淬好火的灵器放在案上。
余光警向正在清理废料的江山。
风箱木柄上暗红的血跡还未乾透。
他的动作利落,每一块废铁都码放整齐。
她伸手触碰熔炉边缘,残留的温度让指尖发麻。
控制火焰温度哪有那么容易?
火候差一丝,金属就可能报废。
多少锻造师苦练十年,都摸不透火焰的脾气。
可江山刚才的表现,从火焰顏色变化到风箱节奏,几乎分毫不差。
靛青色髮带垂在肩头,林妙音捏起一块玄冰铁。
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却压不住心底的震动。
能精准感知火焰,不仅需要经验,更要有天赋。
这小子锻造断岳刀的手艺,看来不是运气。
鎏金铃鐺轻响,她转身继续调配材料。
“基本功倒是扎实。”林妙音低声自语,嘴角不自觉上扬。
但很快,她又板起脸:“不过离我的要求,还差得远。”
炉火映著她的侧脸,眼中的笑意却藏不住。
这样的苗子,若是好好打磨..:
她摇了摇头,將多余的念头甩出脑海,专心盯著堆堝里即將融化的金属。
熔炉火光跃动,林妙音擦拭著刻刀,忽然开口:“想学灵诀吗?”
她语气隨意,仿佛只是隨口一问。
江山手中的动作猛地顿住。
废料差点从指间滑落,说道:“想!”
他转身看向林妙音,对方靛青色的髮带隨著动作轻晃。
在內门,灵诀向来是珍贵之物,他从未想过林妙音会主动提及。
林妙音將刻刀收入刀鞘,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兽皮:“接著。”
兽皮展开,“灵刀诀”三个大字古朴苍劲。“
这是內门基础刀诀,按规矩,要进內门三年才教。“
她抬眼,目光扫过江山瞪大的双眼。
江山双手接过,指尖触到兽皮上凸起的符文痕跡。
林妙音走到庭院,青石地面还覆著薄冰,说道:“看好了。”
她抽出腰间短刀,靛青色衣袖翻飞。
第一式“寒星坠”,刀尖划破空气,留下一道淡蓝色残影;
第二式“流光斩”,刀身旋转,激起的气浪捲走地上积雪。
整套灵刀诀打完,林妙音气息平稳。
她甩了甩髮带:“记住动作,灵力运行路线在兽皮上。”
她指著兽皮角落密密麻麻的小字,“每日卯时,来这儿练刀。”
江山握紧兽皮,喉咙发紧:“多谢师姐!”
林妙音冷哼一声:“別高兴太早。学不会,照样滚蛋。”
她转身走向西厢房,鎏金铃鐺的声响渐远。
江山借看月光,仔细看看兽皮上的符文。
寒风捲起他的披风,却吹不散心中的炽热远处传来更鼓声,他握紧腰间断岳刀,在空地上比划起刚才的招式江山挥出最后一刀,寒星坠的残影在月光下消散。
突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淡金色的面板,【灵刀诀】:未入门(1/100)的字样清晰可见。
他猛地紧长刀。
卯时的榔子声还未响起,江山已站在西厢房庭院。
霜覆满青石地面,他呵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雾。
第一式起手,刀尖划破晨雾,灵力顺著经脉游走。
每当面板上的数字跳动,他都能感觉到刀刃与空气摩擦的细微变化。
林妙音倚在廊柱上,看著江山反覆练习。
他的动作从僵硬到流畅,靛青色髮带被山风掀起:“灵力太散。”
她甩出一道灵力击中江山手腕,“聚在刀身!”
江山闷哼一声,重新调整姿势,额角的汗水滴落在结冰的地面。
入夜后,西厢房的灯火总是亮到三更。
江山对著铜镜纠正招式,烛光將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
当他终於能连贯使出前三式,面板上的数字悄然变成【灵刀诀】:入门(1/200)。
第十日清晨,林妙音照例来检查。
江山深吸一口气,寒光出鞘。
寒星坠、流光斩、裂空刃,三式一气呵成。
刀气掠过积雪,在地面斩出半寸深的痕跡。
林妙音挑眉,鎏金铃鐺轻响:“有点样子了。”
她转身走向熔炉,嘴角却不自觉上扬,“但离精通还差得远。”
江山握紧断岳刀,感受看体內流转的灵力。
面板上的数字仿佛在召唤他,远处的五行山隱在云雾中,山峰轮廓与他挥出的刀光重叠。
西厢房的木门被推开时,风铃发出刺耳的喻鸣。
江山收刀转身,看见一个著緋红劲装的女子斜倚在门框上。
她腕间金鐲碰撞出声,发间红宝石簪子隨动作轻晃,目光却像淬了冰的匕首,直刺林妙音。
“林师姐,好雅兴。”
女子指尖绕著腰间的珊瑚珠串,声音甜腻却带著寒意,“又在教新人呢?”
她身后跟著两名弟子,都穿著绣有紫金纹的內门服饰。
林妙音放下刻刀,靛青色髮带无风自动,说道:“柳青,你来做什么?”
炉火啪作响,映得她眼底的冷意更甚。
被唤作柳青的女子步上前,金鐲擦过案台,扫落几枚锻造钉,说道:“听说王夫把碎星锤的活儿交给你了?”
她停下脚步,红宝石簪子在火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可惜啊,再过几日,这灵器阁阁主的位置,怕是要换人了。”
江山握紧断岳刀,注意到柳青腰间掛著的鎏金令牌。
那是內门长老亲传弟子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