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濛濛的雾气在江山眼中渐渐褪去偽装，洞察之眼流转著淡金色微光。

三十步外，天冥狼正蜷缩在断崖裂缝中。

青灰色皮毛沾满血污，每舔舐一次伤口，碧绿瞳孔便暗淡一分。

它身后拖曳的血跡在江山视野中亮如赤练，隨著呼吸明灭。

嗤啦——

布靴碾碎枯枝的声响惊得巨狼猛然抬头，正对上江山似笑非笑的面容。

那双泛著金色光芒的眼眸在浓雾中宛如鬼火。

天冥狼浑身钢毛炸起，却因精血枯竭只发出幼犬般的呜咽。

三支玄铁箭破雾而来，呈品字形封住退路。

江山身形如鷂子翻身跃至半空，左手反握的匕首映出狼瞳惊惶，右手雁翎刀已带起凛冽罡风。

箭簇入肉的闷响与狼嚎同时炸开。

天冥狼拼死挥动前爪。

钢刃般的指甲堪堪扫过江山衣襟，却在触及混元真罡气的瞬间爆出火星。

雁翎刀抓住这电光火石的间隙，自狼颈三寸处斜劈而入。

“嗷——！“

刀刃卡在颈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江山顺势弃刀滚地。

狼口喷出的腥风擦著耳畔掠过，他反手將匕首捅进狼腹伤口，握著箭杆猛然一绞。

天冥狼癲狂摆头，竟將插著雁翎刀的半截古松连根拔起。

“该结束了。”

江山低喝一声，三道箭矢没入狼口。

天冥狼踉蹌著撞向山壁，震得崖顶积雪簌簌而落。

“刚好半盏茶的功夫。”

江山拖著天冥狼的尸体，缓缓朝来时方向走去。

透过迷雾，他能看到少女正焦急的原地打转，口中还不停喃喃道：“该不会是出事了吧，都怪我，刚刚没来得及拉住他。

真是的，都跟他说了，里面很危险，还往里面闯，真是个大馋猫。”

江山闻言，不禁一笑，自己居然成了大馋猫了。

然后一步跨出迷踪雾。

少女先是一怔，隨即惊喜的上前，惊嘆，“你居然能走出来？”

少女看著狼尸，雁翎刀插在七寸处汩汩冒血。

“你...你怎么做到的？”少女银枪尖端镶嵌著的萤石照亮方圆三尺，映出她微微张开的樱唇。

江山笑著指了指自己眼睛，瞳仁深处金芒未散：“有些秘密，就像你的飞刀。”

他故意顿了顿，“虽然准头差些……”

“你！”

少女枪穗红缨又断了几根，却在看向狼尸时眼眸骤亮。

她蹦跳著凑近查看伤口，忽然抽出腰间小刀利落卸下狼腿，道：

“狼肉烤起来最香！我跟你说，要在肉里嵌上紫苏叶，再用松针熏，美妙极了。”

江山看见她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方才还喋喋不休的嘴紧紧抿成直线。

江山不由得笑著摇了摇头。

再一次充当起了大厨。

“那个……”

少女低头摆弄著狼爪，声音细若蚊蝇，道：“方才你衝进去的时候，挺像赵叔年轻时的样子。”

江山正用雪水擦拭匕首，闻言抬头望去。

少女发间银铃不知何时缠上了几根狼毛，隨著她不安的晃动发出细碎声响。

烤肉的焦香，混著少女身上淡淡的金盏香，竟冲淡了血腥气。

江山两次听到少女提及赵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