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泰山擂台
相处半月,仅得盈盈一握。
光明少女极为害羞,再进一步,神色微变,犹如受惊之小鹿,轻盈一跃,已退至数尺之外。
路平只得汕汕一笑。
第二日出济南齐川门,到长清,沿泰山西北谷穿行,两岸高山相对,中间一道狭长的谷地,道路崎嶇不平。
这条道上,盗贼颇多。
尤其是每年三四月间,正是民间朝拜碧霞元君之时,四月十八日元君寿诞,各方登临泰山的,
將达到顶峰。
不过这几日却无盗贼出没。
一路之上,三三两两都是江湖中人,竟是出奇地变得安全起来。
“路大哥。爹爹在千秋宫,內伤其实不轻,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胜过左冷禪?”
任盈盈秀眉微,传音说道。
路上的几个江湖中人,都在说左冷禪早早上泰山,她听见后便担心不已。
左冷禪以逸待劳,况且按照此人秉性,说不定安排什么阴谋诡计。
“盈盈放心吧,你爹爹这一次必定会贏。
路平笑了笑,也传音回道。
“输输贏贏又如何呢?还不是『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任盈盈传音之中嘘晞不已。
路平心中一动,忍不住赞道:“盈盈《绿竹梦》一出,江湖风气必定为之焕然一新。”
笑傲原时空,不就是左冷禪为岳不群做嫁衣裳,岳不群为任我行做嫁衣裳,任我行—若是不死,又该为谁做嫁衣裳。
“哼,油嘴滑舌。谁知道你这番什么算计,又怎么知道不是为你作嫁衣裳?”
任盈盈至今犹在为千秋宫之事愤愤不平。
她也知道,说是路平算计確实太牵强,路平压根不可能知道千秋宫宫主和任我行的关係,更不可能猜测到任我行会忽然起意干涉千秋宫。
想起父亲和路平现在差一点就势同水火,她心中不禁暗自嘆息。
可是母亲的关係似乎和他还不错,任盈盈又有些疑惑。
“做嫁衣裳吗?”路平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传音道,“此番並无算计。”
“我才不信。”任盈盈低垂首,双颊緋红,娇羞之態,不可方物。
传音聊天好比一个加密频道,比起当日衡州时期的信鸽聊天靠谱多了。
绿竹翁见二人一路並未说话,不禁大为困惑,却又不敢过问。
待看到自己大小姐脸色忽嗔忽喜,更是有些懵圈。
长清有段齐长城,永乐皇帝靖难时,在山东大战,曾经对齐长城进行修。
三人登临眺望,但见影横陈,龙躯婉蜓,依旧壮观非常。
一入泰安州,便有山东商会接到,入住一处僻静的小院。
“绝妙好曲——
张嗣修到书房门前时,任大小姐正在抚琴。
他初始不以为然,听了一段不禁脸色微变。
当即止住通传之人,驻足倾听起来。
琴音高绝,有縹緲凌云之相:
气度安閒,不乏中正平和之感。
其中“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又似溪流潺潺,似是娓娓道来,喃喃低语,却无哀怨之情。
袁而不怨,任盈盈几经修订,终究还是做到了。
而这齣自一个江湖女子,其实极为不易,江湖女子就当自由隨性,敢爱,也敢恨,偏偏任盈盈要极力压制心中情。
“思永兄,何不入门一敘。”
一曲夏然而止,路平高声道。
张嗣修略略有些尷尬,迈步入內,和路平见礼。
路平向他介绍了任盈盈,张嗣修闻名不觉一。
鼎鼎大名魔教女,却是相国救命人。
张嗣修望著古琴,正是父亲所珍藏的一把,当即更是確定无疑。
“云积兄难怪留恋江湖而不返。”
他很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却对任盈盈之美,不乏讚誉。
任盈盈立即大羞,礼拜已毕,便匆匆告退,
“方才此曲—.“
“正要托思永兄献给阁老。”路平笑道,“內相也有一份,还请思永兄代为进献。”
“好,好,好!”张嗣修连声说道。
路平早已经抄录好两份,还找人装裱成书册,张嗣修见封皮上写著《绿竹记琴谱集》,微微有些愣然。
但见其中署名,他不禁嘆道:“云积倒是一片苦心啊。”
外相和內相收的是魔教圣姑的礼,但凡日月教有事,恐怕也得给任盈盈留些情面。假若这曲谱能得二人欢心,情形更会大为不同。
此刻室內清香裊,张嗣修一页页翻看,心动处不由得轻声吟唱,合上卷册,尤觉心意难平。
张嗣修知道,无论是父亲还是內相,必定会欣喜异常。
童子奉上清茶,二人说了一会琴曲。
张嗣修笑道:“我此番来泰山,是奉父亲之命,资香帛致祭元君。”
“莫非病情有变?”路平心中一阵紧张。
“云积莫慌。”张嗣修对路平的反应很满意,他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不过试探罢了。”
试探什么?
路平觉得张居正此举极为无聊,他想必是想看看,朝中有哪些反对的人会在此刻跳出来。
却不知道更多趋炎附势之人,会追隨张嗣修的步伐,举朝为金祷於东岳的盛况必定会出现。
“阁老对嵩山一事如何看?”
“可以一试。”张嗣修笑笑道,“不费朝廷一兵一卒,永绝嵩山之患,家父觉得甚妙。”
路平顿时放下心来。
张嗣修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
路平打开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是河南籍御史转给张居正的信函,信的作者正是左冷禪,大意是说,已知前过,但愿为外相鹰犬爪牙之类的话术。
路平不由得啼笑皆非。
左冷禪此刻已经病急乱投医,他认识到了问题的癥结何在。
却只想外相是为自己的权势,而不是为天下苍生。
就如同寧愿相信路平是为江湖女,却不愿承认路平是为江湖安稳一些而已。
奇葩的是,不是左冷禪一人如此想,就是天下人的想法,估计也和他差不多。
“勿要宽纵。”张嗣修淡淡说道。
路平点点头,在他们二人眼中,左冷禪的最后一步,差的离谱,他的命运,可以说就此盖棺论定。
“还有六扇门一事,京中筹备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