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莲亭眉飞色舞,大声道:“自从任我行重出江湖以来,神教人心浮动,不少人私下都在盼这老贼归来,千秋宫一战,声音倒是消失不少,但如此一味纵容,总是让人气恼。”
“莲弟是打算再收拾一批?”
“老是罚一些香主,杀一些旗主,大傢伙早腻味了,不杀一两个长老,人心不服。”
东方不败陪著笑道:“除了—
“除了童百熊,谁都可以杀?是也不是?”杨莲亭目露狠厉,冷笑道,“这位风雷堂堂主,一而再说道,“任教主是本教前任教主,重病隱居,才让东方兄弟当教主”,这话怎么说?
“任教主是东方兄弟的旧上司,武功见识,未必在东方兄弟之下。』这话又怎么说?”
“莲弟莫要生气。”东方不败心疼地说,“都是当年为了安抚教眾,才有这些说辞,谁知这童大哥,竟然信以为真。”
“早一刀杀了,哪来这么多事?还有那任大小姐,养虎遗患,一直到今天,都是我的麻烦——“
?
“这”东方不败张口欲辩,见杨莲亭脸色难看,便將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沉默片刻才道,“莲弟放心,如今任我行,在招揽教眾之前,定然不会上黑木崖。便是来了,也叫他有去无回。”
“所以,童百熊不得不死。”杨莲亭发狠道,“他这般都不死,今后我还如何统御教眾。要不然,定任我行、任大小姐为叛逆,要不然先杀童百熊。”
东方不败脸色有些难看,沉吟良久,终於点了点头。
杨莲亭大喜,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
“我先处置教中大事,稍后再来见你。”
东方不败的脸孔顿时做娇羞状,他邪魅地笑笑道:“那位天竺神僧的药確实不错—“
等杨莲亭离开,东方不败犹自痴痴发笑,许久才平静下来。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信笺,又仔细看了一遍,看过之后,教主不由得低眉沉思许久。
“这小子收伏千秋宫,若是再收拾了嵩山,接下来他又会做什么呢?”
千秋宫。
路平带著任大小姐离开千秋宫的事情,任我行和殷清琴都知道了。
任我行恼怒异常,当即准备起身,要与路平再次比过。
“教主息怒,杨莲亭方在极力拉拢路司李,若是为其所用,恐怕大事去矣。如今有大小姐牵制路司李,我们正好趁机聚拢教眾,再图黑木崖。”
牵制?你当这是牵制?
任我行气愤难平。
向问天忙道:“教主当务之急,就是养好身体,备泰山论剑,只要战胜左冷禪,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想到左冷禪,任我行渐渐冷静下来。
如今要做的事情太多,敌人太强大,自己身边的帮手又太少。
“这小子算计如此之深—”任我行忽然泛起一个念头,不由得大笑起来。
“教主何故发笑?”
任我行摇摇头道:“你说泰山之上,这小子会算计何人?”
向问天一阵呆滯,不久也反应过来。
二人相视一笑,竟是將任盈盈的事情,暂时给忘掉了。
宫主府的大殿中。
殷清琴则颇为满意地看著二人,並为二人安插了一个绿竹翁。
看著绿竹翁一张板著的老脸,路平一时间也是无语。
二人要经由淄川、济南,到泰安府。
一路多黑风会的势力。
黑风会在青州府、济南府交界的群山之中,这一带山寨诸多,每逢灾荒年或是乱事,便有诸多乡民涌入山中,结成堡寨自守。
灾年、乱世一过,再纷纷离开山中。
也有留下来的,留下来的,大都成为教会、帮会成员。
黑风会即是这样的情况。
昔日,黑风会曾受任大小姐管辖。
如今却闭门不出,仿佛没有看到任大小姐过境一般。
绿竹翁纷纷不平,便提出要依教规处置这些人。
“难道我还希望他们前呼后拥追隨吗?竹贤侄大可不必如此。”
任盈盈面对这种情况,却是安心许多。
父亲再出江湖,她收穫了一些忠诚,也收穫了许多背叛,这是人之常情。
端午向她求三尸脑神丹解药的盛况,已经一去不復返。
任盈盈觉得,她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淄川和青州之间,有层层叠叠的方山。
这一代樵夫眾多,走在山间小路上,便听到樵歌之声,此起彼伏,不绝於耳。
三人不禁悠然神往。
翻越万山,已是黄昏。
山北一处溪流,溪水之畔是一座寺庙,金地院。
三人便到院中歇息。
捐献一些银两嘱託金地长老买香油之后,长老便安排了一处院子,供三人休息。
绿竹翁负责生火做饭。
路平则和任盈盈说起了日间所听到的樵歌,
任盈盈这些日子似乎想通了什么,她兴致颇高,轻启朱唇,一曲清歌悠然响起。
【且嗟跎,且婆娑,学唱一个水调樵歌。
且步步入云窝,有时悄悄度烟萝。
看那嵩衡泰华,嵯峨,羊肠峻岭,鸟道危坡——·】
这是琴歌《樵歌》中的一段。
传说元兵入临安,琴曲大家毛敏仲晦跡岩壑,隱遁不仕,做《樵歌》,召人归隱山林,
任盈盈於此,恐怕才开始有隱逸之志。
不一会,绿竹翁便端来了饭菜,又从行囊中拿来一壶酒,一脸警告地看了路平一眼,黑著脸离去了。
任盈盈调试著琴弦,鏗鏘之声断断续续。
“竹翁待人,一直都很和气,唯独对你不假辞色,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挪输地看著路平,笑笑道。
路平脸色一沉,也苦笑:“朝廷“狗官”,被真正的江湖中人嫌弃,也是有的。”
《樵歌》有一段傲倪物表,即是笑公卿,傲王侯之意。
真正的江湖中人,视名利若浮云尘土。
当世江湖,没有几人可以做到。
“真正的江湖中人?”任盈盈面露思索之色。
素手轻拨琴弦,只听得琴声清亮,悠扬不绝。
“你带我到泰山,是否是安我父母之心?”
良久琴声渐歇,任盈盈幽幽问道。
“有这样一重意思,要不然他们想著我会对付他们,少不得又起风波。”路平坦然道,“还有一重意思,却只是为了你。”
“我?”任盈盈的眼神变得明亮了几分,“只是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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