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母大虫之死
就在任盈盈上京之际。
新一期京报出刊,不待“京报人”出动,便在报房门口被抢购一空。
购买的还不是平素的读书人。
报房主目瞪口呆。
心中似乎有惊雷响起,报房主忽然出现一个念头:商机。
这一期京报,刊载了几位御史的上书,都是在议论藏宝之事。
有的说,藏宝流言纷纷,使得百姓爭相趋利而不能安於本分,宜禁止流言传播。
有的说,藏宝纷传,京畿为之不安。流言喧囂,远近皆为所惑。一番爭夺,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於非命。
当令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对集眾夺宝者善加劝导,以免引起骚乱。
还有人暗示朝廷,藏宝若是真的,理应由朝廷派人发掘。
莫衷一是。
眾人都一扫而过。
果然,在这期京报卷末,大家总算看到了藏宝的新闻。
第一幅藏宝图现身,为顺天府所获。
顺天府以为真假难辨,本不想理会。
朝廷却忽然下令,选择一处寺庙高塔,设定章程,京江湖中人,可以三人到十人为组,参与夺图。
若真有宝藏事,朝廷自当分一杯羹。
朝廷的態度倒是让一些態持怀疑態度的人变得动摇起来。
不想引发事端,又想收穫巨额的利益,这才有了如此多的纠结。
京城有诸多佛塔,尤其是近年来皇太后崇佛,建造、修了不少浮屠。
其中的两座在妙应寺。
妙应寺在西城,靠近阜成门一带。
在元代,这座寺庙还有一个名字:大圣寿万安寺。
前元顺帝时,一天未时,一场雷雨降临大都,有火自空而下,將万安寺摧毁。
此是前元皇家寺庙。
帝闻之泣下。
上天对大元气数將终的警告已经非常明显。
万安寺被焚后,惟独二塔尚存。
直到天顺元年(1457年),一批乡绅和香客捐资,重建寺庙,修宝塔,更寺名为妙应寺。
这座寺庙並不为大明皇室重视,直到万历年间,皇太后才捐资对二塔进行了修。
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紧急受命,与藏宝图持有者一一一位西域胡商商量,將藏宝图置於宝塔顶层。
寻宝游戏第一轮:百尺高塔。
通关方式有二:一路绕过看守,在宝塔顶层,將藏宝图窃出。
或者十三层每层选择一人看守,一路打上去,就可以获得七分之一藏宝图或者其复製品。
夺宝者需要做的,就是组队。
守塔者的名单也予以公布,多是宛平县、顺天府、五城兵马司推举的武功高强之巡捕。
京城夺宝者看著名单,不少人哈哈大笑起来。
“顺天府的张龙,还不如叫张虫,他在老子面前屁也不敢放。”
“兵马司的赵虎,其实鼠都不如,每次巡夜看见老子都当成没看见。”
眾人又是多方打探,看起来果然如同大家揣测的,朝廷对前元宝藏也极有兴趣。
按照朝廷的方式寻宝,朝廷拿大头,自己拿小头。
但若是按照江湖方式来,大傢伙互相杀戮、爭抢,想到这样的情况,眾人都有些不寒而慄。
名单的最后,即守卫十二层和十三层高塔的,倒是让眾人倒吸口凉气。
十二层为弓帮诸位英雄,皆是弓帮二代弟子。
十三层则是两位江湖女侠。
能在他们手下,挨过十招的就算通关。
这倒让眾人极其意外,对两位女侠,更加充满了好奇。
“究竟是哪里来的女侠?”
“这恐怕是不易对付。”
“与其在这里议论,倒不如去妙应寺一探地形,也好事先有个准备。”
不知道何人说了这样一句,眾人都觉得有理,於是蜂拥而至妙应寺。
清冷的妙应寺顿时热闹起来,
住持早得到吩咐,本来笑得合不拢嘴,但见来人手中空空,许多人面貌还颇为凶恶,
脸孔顿时黑了下来。
“小庙承揽夺宝一项,原不该拦著各路豪杰登塔,但一则人太多,二则—好岁也得烧柱香,否则也未免太不敬佛祖。”
群豪和住持交涉许久,住持才同意让他们各自选一个代表烧香登塔。
“走开!”
“滚开!”
不知道何时,九个汉子手持刀剑,一路推推揉揉,来到塔前。
“我们十兄弟不先上,谁敢上去。”为首一人喝道。
大傢伙都是在京城道上混的,见有人如此囂张,便要回身喝骂。
一看清来人,都是脸色骤变,纷纷让开一条通道,就是住持也像没看见一般,任由九人大摇大摆登塔。
“京城十虎如何能够参加夺宝?”
“保甲如何敢给他们具保?”
“六爷,你说他们是『十虎”,为何只有九人?”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十虎』之首,就是通天虎韩朝臣,人家是锦衣卫的,当然能够开具保票,韩朝臣又不好露面,当然是只有九人。”
眾人一时之间各怀心思,均是默然不语。
不一会,等“十虎”出塔后,眾人才敢按照次序入塔。
“顺天府那帮酒囊饭袋不说,就是这江湖女侠,却不知道相貌如何,要是姿色还好,
不如给大哥抓来,暖暖被窝。”“五毛虎”牛二笑道。
其余黑虎刘季、插翅虎祝八、斑虎祝迪等八虎,也旁若无人大笑起来。
早有人將消息报知陕西会馆。
路平听罢,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思永兄,韩朝臣是什么人?”
张嗣修放下筷子,刚才曹登贤说妙应寺“十虎”狂妄的话,他也听得真切。
韩朝臣惹谁不好,偏偏要招惹路司李。
当然,韩朝臣甚至整个京城,並不知道是这位路司李在背后搅动风雨。
“纳级锦衣舍人,冒功仅得百户,这等人物,何足掛齿?”张嗣修说的轻描淡写,“十虎在京中横行已久,云积不必理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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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理会?”路平冷声道,“阁老竟能纵容他们至今。”
“『十虎这些年已经算是收敛许多。』”张嗣修嘆了口气,轻轻敲敲酒杯道,“投鼠忌器。”
“他们是內相的人?”路平皱眉道。
“是也不是。”张嗣修沉吟著缓缓说道,“是內相內侄冯邦寧的人,当年家父借姚旷之事,提醒內相约束亲属,內相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不易,也只好———“”
“苦一苦百姓,是不是?”路平冷冷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