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
那髯大汉不禁眉头皱起。
“路大哥提出华山论剑已经有一些时日,在衡州是五岳大比,眾人都议论纷纷,只说华山论剑也如衡州一般,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独孤前辈怎么看?”
那位“独孤前辈”幽幽嘆息一声:“照你提到的华山论剑,几位江湖中的绝顶高手,
在华山之上交手,尤其是第一次论剑,五绝在华山顶上斗了七天七夜,时至今日,怕是不合时宜。”
“独孤前辈请讲。”
虹髯大汉屏住呼吸,一根纤指轻轻扎破窗纸。
便看见三人围著火炉,温酒聊天。
其中那位老者“独孤前辈”,青袍白须,神色抑鬱,神情萧索,似含有无限伤心。
但顾盼之间,却是神气內敛,眸子中精光隱隱,语气中也隱隱生出一股威严。
虱髯大汉不禁暗自异。
正教之中,何时多了这样一位人物?
只见“独孤前辈”凝神思索许久,缓缓说道:“前代的武林之中,如王重阳、洪七公都是大派领袖,南僧为帝皇之尊,东邪、西毒,虽然不是那般人多势眾,却也各有一股势力。
但论剑之时,尚且可以依赖一定的规矩。
时至今日,却大不相同。
你二人想必不知道,七十年多前,五岳剑派与魔教十长老也曾论剑华山,结果嘿嘿。”
“竟有此事?为何我从来不曾听爹娘讲起。”岳灵珊奇道。
窗外的髯大汉心中也是异不已。
“独孤前辈”神色之中復有哀痛之色,他喝了一杯酒,低声道:“二十多年前,復有华山剑宗、气宗论剑於玉女峰—·结果———”
岳灵珊不禁更加好奇不已。
知道华山剑气之爭,在如今江湖上已经不算奇怪。
只是这位“独孤前辈”仿佛感同身受的,却极其罕见。
“七十多年前的华山论剑,贏的是魔教,却中了五岳的诡计,因此,输的也是魔教。
大派交战,高手比武,从来一定的江湖之礼,就如同你们说的五绝论剑一般。
然而这却是江湖礼崩的开始。
二十多年前的华山论剑,更是將-用来解决本派的分歧,从此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独孤清扬”说的沉痛。
屋子內外的三人,却是感受不同。
“礼崩乐坏”,路平心中略有些震撼,风清扬所说,已经远超江湖中大多数人的见识。
岳灵珊双目圆睁,心中对“五岳的诡计”大为不解,更是对风清扬所未提及,却十分明显的气宗在剑气之爭中的手段疑惑不已。
虱髯大汉的呼吸微微沉重一些,胸口一起一伏,显然心中也颇不平静。
“独孤清扬”眼角撇向窗外,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
路平见他的神色,就知道风清扬听出来,光明少女就在听墙角。
风清扬是现在才发现,他却是略早一些。
风清扬是听出来的,路平却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听、还是嗅出来的。
“你想要扭转这种趋势,无异於螳臂当道。”风清扬並未理会,只是淡淡说道,“就如眼前向问天一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路平提高了一些音调:“老贼心狠手辣,狂妄无知,又有命案在身,自然是诛之为上+
任盈盈易容的面具之下,额角堆起一道道黑线,
她来到华山,是在东方不败提醒之后,实在不方便过问向问天一事。
却又不能坐视不理。
所以才来找路平问策,做个交易。
看看什么样的代价,能够让这贪得无厌的“狗官”放过向叔叔。
说起来就是任大小姐自己也很奇怪,为何她不去找方证、冲虚这些可世强者,却来寻找路平。
“什么人?”
岳灵珊忽然娇叱一声,拔起案上的长剑,一个急跃,破艺而出。
长剑如电,直取任盈盈要害。
任盈盈化妆的髯大汉虽然身形臃肿,身形依旧轻盈,侧身一闪,便躲过了岳灵珊的攻势。
一抬手,她也拔出一柄短剑,兵刃交错,发出激越的声响。
路平和风清扬虾视一眼,老头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路平轻轻摇头,便急忙出门观战。
在庭院中灯笼发出的微弱亍芒下,两道身影交错,你来我往,剑亍闪烁,发出幽幽的寒亍。
岳灵珊將玉女剑十式一一施展,身形飘逸,招幣变幻奇妙,姿幣美妙已极。
任盈盈身法却极尽飘忽,出手诡奇迅捷,狠辣异常。
她眼角警见路平来到屋外,隨后“独孤清扬”一只手举著酒杯也神情自若地看著。
便並不想与岳灵珊纠缠,急欲脱身而去。
“哼,贼子休想逃!”岳灵珊怒喝一声,长剑一挥,剑亍如匹练般向任盈盈捲去。
任盈盈身形一侧,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击。
她心中不禁恼火起来,冷冷哼了一声,粗声道:“找死。”
说著身子微晃,短剑散发著幽暗的寒亍,出手如电,一剑便刺向岳灵珊胸口。
岳灵珊忙闪坊格挡。
却不料任盈盈既得先机,绕著岳灵珊身周,身份诡异,短剑疾刺连连。
不久,岳灵珊就变得手忙脚乱。
“都住手罢。”路平高呼道。
任盈盈身形一顿,向侧旁一个急跃,跳出圈外,一双秋眸,冷冷看著岳灵珊。
岳灵珊也是毫不示弱,狠狠盯看她。
“你来此做甚?”路平看著任盈盈问道。
任盈盈“哼”了一声,並未答覆。
“路大哥,你认识这贼人?”岳灵珊惊异万分。
路平苦笑一声:“这位是—一位江湖朋友。”
任盈盈心中一喜,“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我—来寻路——·司李谈些事情。”她低声道,“见三位谈的对机,未便打扰“你是女的。”岳灵珊睁大了双眼,“哪里有深更半夜闯人私宅的女子。”
话音未落,岳灵珊张大了嘴巴,她和路平的相识,不就是如此吗?
“深更半夜,一个未出闺阁的女子,出现在男子房中,又是什么道理?”
任大小姐反唇相讥道。
话刚刚出口,任大小姐面具之下的脸庞就有些发烫。
这..她和路平独自相处,好像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独孤清扬”看到眼前的情形,嘴角竟是扯出一丝微笑。
“有意思,有意思。”他打量著任盈盈道,“这位姑娘想必是日月神教的,不知道功夫是何人所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