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平一指此刻开口就道:“治不了,等死吧,告辞”,衡山掌门就应该换届了。
良久之后,平一指才道:
“要治此女,將她送往开封,一年之后,保她復原如初。”
路平一,这··也未免太过神奇了吧?
跟著他的钟蕙儿,顿时一脸惊讶地看著平一指。
莫大先生看看小师妹,又看看平一指,杀伐果决的衡山掌门,嘴唇微动,一时之间难以决断。
平一指面无表情开了一个方子,交给莫大道:“此方有缓解之效果,莫大先生可先用之。”
说罢,谢绝莫大先生挽留,一边摇头,一边快步离去。
如此看来,【幻人】尚可医治?
在回东洲岛的路上,路平不时看著钟蕙儿。
她这两日终日都在思索研究解药,熬成一双熊猫眼,至今却毫无头绪。
更让她气的是,在平一指口中竟然就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
这位衡州小神医,察觉到他的眼神,立即苦笑著摇头。
终究还是个小姑娘,也不能太为难是不是?
“我可否也找一下平大夫。”钟蕙儿手指无意识地抓著衣角,迟疑道。
“想让他救你父亲?”
“他的情况,其实要好许多,还有那位武当派的成高道长,也並不严重。”钟蕙儿似在求肯,“我想向平大夫学一下如何救治。”
“別想了,他之所以要求將病人送到开封,无非是不想让医术外泄罢了。况且·—”
路平嘆道,“平一指號称『医一人,杀一人』,教授你一门医术,这佬儿一定会觉得你救的人会很多,你打算杀多少人来偿还?”
这样的事情,恐怕就是任大小姐命令也很难。
钟蕙儿淡淡“嗯”了一身,秀眉微,又开始思索起解药一事。
二人来到囚禁【幻人】的院落。
这里的戒备森严。
一群幻人被分成几组,恆山弟子照顾其饮食起居。
这群人除了不时发狂直到精疲力竭外,其余的时候都出奇的好管理。
这批【幻人】其实是眼下路平手中最大的资源。
华山论剑最足的底气。
目前,定閒师太已经致函各派掌门,告知他们:
“我们从任无疆手中,拯救了各派失踪的耆宿。眼下正在研製解药。”
最快得到消息的少林,立即做出反应,派人来衡州和五岳会商。
倒霉的方生大师,前脚刚进山门,后脚就被再次派了出来。
估计各派也会派人前来。
会商的结果,最起码应该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哪怕如此,各派还得欠下五岳医会一个人情。
若是视而不见,將来有一天消息公布的时候,就需要让江湖中人品评品评,
某个门派掌门对自家的耆宿不闻不问,这合理不合理?应该不应该?
三位日月神教的,现在难以占到什么便宜,路平秘而不宣。
要是东方不败听到“文长老”还在人间,派下的就应该是杀手。
只有等任我行若能重新夺位,这几人才会有变得有价值。
“岳先生来看过此人吗?”在一个单独的房间前,路平小声问道。
钟蕙儿思索片刻,做了一个肯定的答覆:“岳先生和岳夫人都来过一次。”
路平浓眉微。
这件事情倒是颇为奇怪:
这位【幻人】,当晚和他交过手的都认定他是华山派的。
但岳先生一开始提供的失踪者名单上,並无此人。
到后来才尷尬的承认,是他的疏忽。
此人是华山蔡不离。
连自己的师弟都能忘记,这很不正常。
岳不群甚至多次表示想將他接回华山別院看护,直到华山剑宗人的战书来到衡州后,才闭口不提。
这同样也不正常。
见到岳不群如此反应,路平便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这位蔡先生或许就是剑宗的,但是在剑气火併之后,却留在了气宗的华山。
封不平等人都被迫离开,蔡先生何以能够独自留在华山?
能符合这一特徵的,只有四个字:
“剑宗叛徒”。
看著眼前清瘦的身形,路平心中一动。
抽出钟蕙儿的长剑,剑尖颤动,便使出了一招华山派的有风来仪。
他的眼神中,忽然闪烁出几分神采。
几点浮云,偶然著水,等閒飞遍秋江。
第二天清晨,一叶孤舟载走了任大小姐。
她在船上弹奏一曲《瀟湘夜雨》。
任大小姐竟然也多了一丝萧瑟的情怀。
“汪汪。”一只狗从舱外跑进来,湿漉漉的眼神盯著任盈盈。
任盈盈面色一僵,琴声夏然而止。
这一次衡州行,喜获田园犬一只。
还是路司李委託蓝凤凰送来。
“司李说道,绿竹巷的小舍中,怎好少得了鸡鸣犬吠之声。他还念叨了一句诗,什么『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蓝凤凰是这般说的。
风雪夜归人·—
任大小姐想著这句话便有些出神。
任盈盈离开,眾位左道之士尽数北返。
这给曲洋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按照黑木崖的命令,曲洋需要在完成圣姑交代的任务之后,即刻返回黑木崖。
否则,以叛教论处。
这一次,纵然是任盈盈,也难以继续给他说情。
路平回到推官宅的时候,心情舒畅了许多。
那只狗终於不见了。
自从绿竹翁养过之后,它就只认绿竹翁一个主人。
见到路平这位正主反而终日狂吠不止。
“路大哥,我终於回来了。”书房中,一个声音大呼小叫。
却是小魔女曲非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