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彩帜飘飘、锣鼓喧天。
院子中的五岳中人,顿时一脸茫然。
这就是路司季说的援军。
第三队,则是计无施、黄河老祖等高手组成。
他们分成两支,一支从前门前往书房院,另外一支越过后墙,从演武场直奔书房院。
除了老头子化作肉球模样飞滚之外,其余眾人一路疾奔。
不片刻,就来到第三重书房院两侧,一群人动手,当即以预先准备好的木板,沙袋,堵住书房院两侧的四个进出口。
“五岳的鼠————眾人撤出了吗?”
这就看出路司李计策的高明之处。
运用声、光等元素,迷惑【幻人】,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给了激斗的五岳中人撤出的时间。
退到演武场的正教人士喘息方定。
就看著这一伙奇特的援军。
不认识的一脸茫然,认识的顿时嘴角抽搐起来。
这群人分明来路不正,想不到今天五岳联手的,竟然是他们。
身边的呻吟声不绝,在此接应的同门正在给伤者敷药。
眾人想到死难的五岳同门。
又想起虽然短暂,但却无比诡异和激烈的恶斗,许多弟子犹心有余悸。
还有一些人重伤不起,如果不在书房院,自然有人救治,要是在书房院中,
恐怕就是凶多吉少。
“请各位依计行事。”汤英鶚犹豫片刻,大声道。
计无施一声令下。
便听到打火刀石“咔嘧”咔”的声音。
接著,一个个爆竹扔入院中。
鞭炮齐鸣。
这种爆竹叫做春雷,出自长沙府瀏阳县的私家工坊。
瞬里啪啦的声音在书房院中响起,浓烈的火药味瀰漫在空气中。
院子中掛著的灯笼都在震颤,炸开的纸屑到处乱飞。
五岳中人触不及防,耳膜被震得喻喻作响。
院子【幻人】依旧发出无意义的“荷荷”声,声调中隱隱的悽厉和恐怖,让眾人的心仿佛被揪著一般。
眾多的女弟子,不禁毛骨悚然。
【幻人】中的一些人已经丟下兵刃,若无头苍蝇漫无自的乱窜,另一些人却还茫然站著。
计无施面无表情地发出又一道命令。
平水帮早將衡州府的救火工具准备好。
唧筒两架。
眾人將唧筒放在水缸中,提上套筒,再重重一压,一股液体喷涌而出。
那小院中,便瀰漫著一股浓厚的血腥气。
看著这番操作的正教人士膛目结舌,忠诚执行任大小姐命令的下属们,心中感觉也是怪异莫名。
这两大缸,一缸狗血、一缸猪血,
这还没有结束。
眾人取出十多个水囊,那西域刀雄莫儿卜和另外一个豪客取刀在水囊上轻轻一划,立即拋出。
这种水囊用猪或牛的膀胱做成,起火时,把水囊扔到著火点上,烧破之后,
里面的水就会流出来灭火。
今夜,流出来的液体倒是晶莹剔透。
正教群豪心中刚刚想到“用清水倒也正常。”
却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笑道:“想不到路司李竟然能想到用童子尿,果真是不凡啊。”当下,圣姑下属中,便传来一阵阵尬笑。
院子中,便传来呕吐的声音。
正教群豪的脸孔顿时更黑了几分。
平心而论,这其实都不是司李的主意。
要不然搜集一城十岁以下男童的尿液,尤其是满月前一天的男童清晨的第一泡尿。
司李那里有这个能耐。
更不必说,调用衡州各坊的消防工具,司李就是想做,也得大费周章。
这等聪明的主意,出自衡州知府李燾。
这其实是很传统的主意,在当世也属於“科学”的手段。
任无疆所用,在李燾看来就是妖法,极致的妖法。
既然是妖法,破解就需要“法物”。
当世五大法物就是:猪血、狗血、大蒜、臭屎、童子尿。
“云炽,既是妖人,滥用妖术,不如將这等法物,把他一灌,隨他泼天的神通,必定难逃生天。”
向李燾辞別上岛的时候,他老人家就有此良言。
路平虽然觉得荒诞不经,但李燾肯这样帮自己,甚至不畏惧背后可能的麻烦,这份好心,总不能拒绝是不是?
再说,万一有用呢?
他现在的哪个办法,不是在试验?
事后请功的时候,也好给府尊请上一功。
至於背锅,这一次应当不会。
因此,路平便从善如流,当然,他坚决拒绝了其中的两样,大蒜、臭屎。
果真法物拋下,淋到眾【幻人】头上,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呕吐的人更加多了一些。
这一批的【幻人】,显然保持了感官,身体某些本能的反应依旧无法避免。
眾人正在发证,心道是不是趁著【幻人】大量失去战斗力的时候进去收割一拨。
却听到一个娇媚的笑声传来:“我来的不算晚吧。”
蓝教主终於来到。
她的身后,还跟著四名苗女。
蓝教主嗅见扑鼻的气味,不禁皱了下眉头,嘴角却浮现一丝笑意。
那蓝教主看著书房院的情形,眼睛睁得大大的。
和路司李相交以来,这是最合乎她心意的一个时刻。
“各位还是先屏住呼吸吧。”蓝凤凰朗声道。
只见四个苗女,各自向院子中扔出一只瓷瓶。
顿时响起了“眶唧眶唧”的碎裂声。
一股强烈的,类似於五宝蜜酒的香气带著浓烈的腥味瀰漫开来。
一些来不及屏气的,顿时胸口传来一阵烦闷,只得运气忍住。
却听到“哇哇”的声音,院子中的【幻人】,几乎人人捧腹呕吐,不少人抠著喉咙,几乎都要將胆汁吐了出来。
汤英鶚、刘正风、何三七等人面面相,嘴角各自露出一丝苦笑。
司李说的“洗胃”就是这个意思?
他们都有一个心思,这一战,无疑是自己的侠生,最为诡异,也是最为古怪的一场战斗。
恐怕也是將来回顾侠生时,最不想提及的一场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