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少女驾临。”
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
香车细缓缓停下。
道正激动地向前两步,双手在胸前做火焰诀。
他颤声道:“一心奉请:真空妙境,降魔圣子,二千九百四十身,千变万化无端现。
大天真宰,光明少女,惟愿虚空现出毫光相,迅速权分变化身。降临道场。
香奉请,恭望圣慈,降临宝座。”
其他教眾也作火焰诀於胸前,齐声诵道。
从车上走下一位少女,头戴冠、身配瓔珞叮噹作响、一件洁白色的妙衣披在身上。
月光之下,圣火之前,绰约似神仙。
路平抬眼看去,打量这位光明少女。
只见她脸衬朝霞,肌肤如雪,目如秋水,眉似远山。
长长的睫毛低垂,似有满腹心事。
睫毛之下,她眼神清冷注视著眼前的信眾,未发一言。
她身后也跟著一位少女,身著白色衣裙,正无精打采地撒著瓣。
路平心中咯瞪一下,睁大双眼。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曲非烟。
后面还跟著另两位熟人:曲洋、绿竹翁。
那么光明少女,应该就是占据自家宅院的魔教圣姑。
路平头上仿佛悬著一个硕大的问號。
一位白衣长须的老者上前道:“请光明少女登法坛入座。”
那位光明少女,冷哼一声,却还是移步向高坛走去。
其他三人不情愿地跟在后面。
四人脚步都有些虚浮。
路平心下恍然,这些桀驁不驯的人物如此顺从,完全是前朝迷药十香软筋散在作孽。
路平脸上的神情,变得精彩莫名。
道正的算计,似乎更加清晰。
他在算计东方不败的日月神教。
前朝魔教算计本朝魔教。
这纯粹是大水算计龙王庙,一家人专坑一家人。
光明少女向前,教眾皆垂手低眉,不敢仰视。
曲非烟一扭头间,触见路平的目光,不由得又惊又喜。
“路——”差些脱口而处,小妖女毕竟机灵,转口就道了句,“好长啊。”
身后紧跟的教徒瞪了她一眼。
曲非烟心中苦涩。
“任姐姐真是吃错药了。
在第十二封信函看完时,生气的要杀人。
第十三封信函忽然送到,又改变了主意。
说要去见一人,此人或许知道关於前教主任我行失踪的秘密。
曲洋和绿竹翁自然不放心,却不敢劝说。
便跟著任盈盈来到一处船上。
不过喝了一盏茶,且曲洋说,茶中无毒。
喝下去四人就中毒了。
任姐姐就成了什么劳什子『光明少女”。
她,堂堂日月神教长老之孙女就成了『光明少女”的贴身小侍女。”
四人的步伐沉重。
一步步登上高台,便见高台之上有三个座位。
右边正是光明少女王座。
这也来源於教义。
通往明月的夜之舟上:第一个是荣耀耶穌的王座,第二个是初人的王座,第三个才是光明少女的王座。
在道正的引导下,任盈盈归於第三座。
她一言不发,环视台下。
杀人般的冰冷眼神最终看向道正。
道正微微冷笑,转过头去,即朗声道:
“光明少女有令,降魔明使暂代教主、土地灵相一职。”
他下属的僧侣一起礼拜,拜见教主。
在张无忌,杨逍之后,明教教主空缺二百年。
如今,道正和尚竟然以光明少女降临的方式获得明尊的授权,成为明教第三十六任教主。
紧接著,道正开始大封属下,一个个法王、护法使者新鲜出炉。
道正长笑一声,开始长篇大论,宣示明教方略。
其大意是:
山东、福建的教坛,要经过教主授权。
日月神教属於叛徒,今后要向光明少女宣布效忠,听从教主的命令。
首先第一步是,在衡州城中的日月神教徒眾和附庸,要进行光明净化。
第二步,明教將席捲江西,对江西的日月神教教眾和附庸的帮派进行光明净化。
一张纸空头支票许下来,一百多明教信眾欢呼不止。
路平盯著面目有些扭曲的道正,心中只有一个感觉:这道正看起来一切正常,实际就是个疯子。
月光在任盈盈皎洁的面容上撒下一道阴影。
圣姑努力紧拳头。
“该死的骗子。”
她一路之上不知道骂了多少遍。
大明朝第一次“网友”见面,充满了诡诈和欺骗。
以圣姑殷切的希望开始,却以悲愤的恨意结束。
虽然日间通信的笔跡不一样,但话题却还是衔接的,让圣姑很难相信他们没有关係。
她是希望得到一个消息,她是觉得这种对话充满了趣味,可是她也做了防范啊,曲洋和绿竹翁的组合,在衡州城也算保险吧?
可惜,仅仅是一盏茶。
她就落到这般田地。
圣姑已经开始想像道正的死法。
“该死的骗子。”
她又一次骂道。
某司李禁不住轻轻打了个喷嚏。
道正意气风发。
他大声吩咐道:“將方丈禪房中的人带来。”
当即有几人大声应诺。
许久,不见人回来。
道正心中觉得有些不妙。
“路司李既知此毒,是不是他设法找到解药?”
但他立刻否定了这种想法,“绝无可能,那种毒药运气就死,留下的看守,
足以对付他们几人。”
忽然身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要是歷任明教教主得知第三十六任教主是这般货色,不知道会不会气的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