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在一家庙前摆摊,生意萧条。
竟是来到欧阳巷中一家名叫广生的药铺,当面向主管施展医术,便让药铺姓申的老板佩服的五体投地。
申总在药铺对面给她租了一间空房,连同竖面招牌,药箱药刀,各色傢伙,
一併给她备齐。
钟蕙儿就当起了坐馆的医生。
衡州地方迷信很深,有病者疑鬼物作祟,邀巫师镶灾,远远超过看病求医的况且求医必找老医生。
像钟蕙儿这般年纪轻轻、眉清目秀的,能在短短的时间內就闯出“小名医”之称號,当真是不易。
这一点,要比华山岳女侠要强一些。
欧阳巷是城中东街东边的一个巷子。
沿街的商铺大多歇业,门前都掛著艾草,悬著张天师斩五毒画。
看见“悬壶”两个大字,就找到了医馆。
招牌上还另外写了一句话:“专治小儿疑难杂症”。
一袭道袍,头戴逍遥巾,腰系黄丝絛。
钟蕙儿作男道士装束,更加显得身材的瘦弱。
对面的药铺都已经歇业。
这位还在坚守岗位。
“是你?”
道士的眼神阴沉下来。
到里间摸出一把剑来,握在手心,怒声道:
“恩怨已了,你来作甚?”
“看病!”路平笑道。
钟蕙儿冷声道:“你的病症是邪气入心,脉气將绝,世上没有一种药物可治,赶紧走吧。”
“这可不像是一位医者说的话。”
路平笑著摇摇头,便不顾钟蕙儿警告的眼神,走入里间。
钟蕙儿立即脸色铁青,柳眉倒竖,一只手紧紧握著剑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不错。”
路平赞道。
里间收拾的极为整洁,家具极为简单,不过一张床榻,一口大衣柜。
一个爱美的女子连一个镜台都没有,只是在一张木桌上放了一面镜子,桌上放著钟蕙儿新调製的两瓶化妆品。
在路宅期间,钟蕙儿一度不敢製药、製毒,路平却没有妨碍她的另外一重爱好,从草中调製一些香药。
钟蕙儿紧张起来。
她辛辛苦苦积赞的家当被路平一扫而空,自己好不容易又积赞了一些,此人又出现了。
她鼓起勇气,正要下逐客令。
路平忽然神色一变,朝著钟蕙儿做了一个声的手势,竟拉开了柜子,躲了进去。
偌大的柜子,衣服却没有几件。
左掌门的儿媳落到这般地步,路平都不由得滋生一些罪恶感。
钟蕙儿先是然,接著又羞又恼。
她正要发作,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狄师兄,钟师妹就在这里了。”
钟蕙儿心中一颤,忙定了下心神,来到外间。
“狄师兄,万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她的话语中还是有一丝惊喜。
来的正是左冷禪的两个弟子:万大平、狄修。
万大平笑道:“钟师妹,听说你脱离了那狗官的魔爪,为何不去牛家巷和我们会合?”
“我·—”
钟蕙儿沉默下来。
她从小接受的嵩山派教育是:其一、嵩山派是抗魔主力,其事业是无比正义的;其二、即便有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但是,也是为了正义的目標;其三、嵩山派的弟子,为了这一目標,要隨时做好献出一切的准备。
两年前,在郑州,孙师叔遇见魔教,双手双足齐被截断,两眼也给挖掉。
其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孙师叔就不断在嵩山派弟子们面前讲述自己的遭遇。
每次讲完,他总会恨声怒吼:“魔教害我,定要报仇,魔教害我,定要报仇!”
钟蕙儿深信不疑。
衡州擒获一个魔教妖人时,为了能够套出刘正风勾结魔教的证据,她毫不犹豫地掌出自以为最厉害的一种毒药。
能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刘正风竟然不勾结魔教了。
嵩山派的暗势力,她能够没有听说过吗?
左师伯说这一切都是正义的,真的如此吗?
路平说的“七星使者”的情形,让她不禁回想起在嵩山遇见另一位神秘的製药、製毒高手。
钟蕙儿在步入牛家巷的那一剎那便犹豫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嵩山派的师兄弟们,她更加解释不了心中的疑虑。
“师妹担心什么,师父他老人家一清二楚。”狄修道,“要是在那『狗官』面前不小心泄露了消息,师父也不会怪罪的。还是跟我们回嵩山吧。”
万大平也温言道:“是啊师妹,左师兄可是非常想念你。”
柜子中的某司李闻言冷笑起来。
钟蕙儿却眼圈泛红,强自忍著不落泪,咬著下唇说道:“左师伯当真不怪我,那人——”
路平便听得一声轻呼,钟蕙儿已经没有了声音。
“钟师妹这脸孔,当真是娇嫩啊便宜田伯光那狗贼,也难怪那狗官也要动心思。”
一阵猥琐的笑声传入柜子中。
钟蕙儿:
万大平探头看了一下空旷的街道,嘻嘻一笑,拉下了门帘,关上了门面。
透过柜子的缝隙,路平便看到二人將钟蕙儿往榻上一扔。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笑道:“狄师兄先请。”
狄修也不客气:“师妹,你也不要怪我们,要怪,就怪那『狗官』吧。”
他顿了一下又笑道:“听不见师妹的声音,也是无趣。”
片刻之后,就传来钟蕙儿羞愤的声音:“你们这般,不怕左师伯,也不怕我爹爹吗?”
万大平哈哈一笑:“钟师叔自身难保,况且—-有些事情师妹还是不知道的好。”
“万师弟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能够瞒著师妹?”狄修摸了一下钟蕙儿的脸庞,如同一只贪婪的狼正在盯著猎物般,“师妹,实话与你说吧,师父他老人家异常恼火,左师兄也早退了婚书,就一直在钟师叔那里,却还不肯给你。”
“你胡说。”钟蕙儿看著万大平,似乎想从他那里听到一些相反的话语,却只看到猥褻的笑容在万大平脸庞上缓缓浮现。
她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师妹不相信也不要紧,现在我们想了一个办法,需要借重师妹,不单单让狗官身败名裂,还能——.”狄修发出一阵邪魅的怪笑。
钟蕙儿心生寒意。
“你们——”
她剎那间便明白过来,不由得羞愤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