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位小姨父有了表態。
钱文献轻轻咳了下,面色冷冽地看向方文浩:“这个……方小先生,有一些话实在没必要张口就来,总得分一下场合吧,否则会有冒犯別人的嫌疑。”
曾老三轻轻扬了下眉,朝钱文献看去。
钱文献看著曾老三:“你说对吗,这位曾老先生。”
谭飞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之前都是不认识的——
他刚才听林舒清说,他们都在隔壁房间的时候,还以为曾老三和这个钱文献是一块来白城的。
现在看来,並不是,这很可能是他们第一次或者第二次三次见面,但他们绝对不是朋友。
曾老三道:“年轻人开点小玩笑。”
钱文献笑笑:“开玩笑的话应该是当事人觉得好笑才是玩笑,如果当事人觉得不合適,那就不是玩笑。”
曾老三在护短这一方面从来没输过,淡淡道:“如果当事人觉得不好笑,那应该由当事人来提出,我们会道歉,而不是別人替当事人觉得被冒犯。”
谭飞立即道:“哈哈,好笑啊,我跟方文浩早就认识了,熟得很!”
说著谭飞看向林舒清:“舒清,你会觉得被冒犯吗,如果会的话……”
“我知道是玩笑啊。”林舒清也笑。
谭飞心下动容。
她无条件站在了他这边,並没有因为钱文献是她的小姨父而帮著。
曾老三讚许地看了眼谭飞。
方文浩也冲谭飞扬眉,而后哈哈对钱文献道:“听到了吧,钱先生,我们关係好著呢,你多虑咯!”
钱文献脸上的神色非常难看,淡淡笑了下,看著谭飞:“谭飞,说人还是要出来见见外面的世界,山野之人,见识终究有限,你在九湾村当一个巡山员,被人冒犯了都不自知。”
“你说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谭飞忽然道,“怎么我觉得,你口中所谓九湾村的巡山员很愚昧?”
钱文献笑了笑:“多读点书,是有用的。”
谭飞微微眯眼,忽然道:“钱先生既然喜欢谈『读书』,那我倒想请教一句,『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出自何处?”
钱文献一顿。
不仅他,曾老三和白姐也扬起眉头,就连旁边的林舒清都朝谭飞看去。
钱文献显然没料到谭飞会突然拋出古文,但还是回答:“《论语·学而》,怎么,你是哪里听来的,舒清告诉你的?”
谭飞没回答,而是继续问:“那『务本』二字,何解?”
钱文献道:“自然是立足根本。”
谭飞笑了:“那钱先生觉得,巡山护林,算不算『务本』?若连山河之本都不守,空谈什么『世面』?”
钱文献面色微沉:“伶牙俐齿,倒是有几分机灵。”
谭飞又接著道:“钱先生既然推崇『见世面』,那想必对现代物理学也有涉猎?『熵增原理』,您怎么看?”
钱文献愣住了:“你胡诌什么?”
谭飞道:“我看过一本英文原版的《feynman lectures on physics》翻译过来,叫费曼物理学讲义,里面的热力学第二定律,你没听过?这就是你的见过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