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家大宅里的人们都穿上了新做的夹袄,大家笑著围坐在一起愉快地吃著麻辣鲜香的水煮肉片。
很快就吃出了一身热汗,连袄子都穿不住了。
这边眾人吃得其乐融融暂且不表,单说村东头苏家。
苏鈺的伤腿在这样的湿冷天气里愈加疼痛难忍了,白梅的伤腿虽然接好骨头了,但她患上了很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在这样湿冷的天气里发作得尤其厉害。
她以前在婆家就有轻微的膝关节炎,这回林晓染给她下药后,病情一下就严重了,全身的关节都疼,疼到无法走路的地步。
她不仅不能下厨房给苏鈺做饭,还要苏鈺一日三餐地给她做饭吃。
苏鈺看著她的目光已经一日冷似一日。
她要再敢在炕上趴两天,估计苏鈺就会把她扔出门去。
还好她每月能绣一些帕子荷包等物贴补家用,否则她就没有一点留下的价值了。
今天中午苏鈺竟然没有给她送饭过来,她只好穿上夹袄去了厨房,却发现厨房里水缸空了,柴火空了,油盐罐子也都空了。
大锅里残留著一些冷掉的米粥,算是苏鈺好心给她留的饭。
日子过成了这般悽惨的样子,白梅不禁悲从中来。
她到现在才发现也许从卢家跑出来找苏鈺是个错误的选择。
这苏家的日子过得太苦了,难怪林氏一定要和离离开呢。
由於她得到了卖孩子的二十两银子,所以秋收后林晓染没有给她十五两的租地银子。
出租那四亩水田,他们得到了一百斤大米。
他二人这一阵看病买药就將她手里的银钱都光了,现在家里就剩下不到五十斤大米,全都靠她刺绣买些油盐等物。
白梅咬牙抓起扁担去村头水井挑了一趟水,这一趟下来,她的膝盖以及全身的关节都疼得像针扎一样,大冷的天她愣是汗如雨下。
然后她拿出身上仅有的十文钱,去隔壁周家买了一捆柴,这才將锅里的米粥热了一下,吃了一口热乎饭。
吃过饭,她忍著全身的疼痛来到苏鈺的东屋,一见苏鈺正靠在炕柜上看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家里没水没柴了,他一点都不管,一天天的就是看那几本破书。
你一个残废,是能考科举还是能去学堂当先生?
但她现在一点也不敢惹苏鈺不高兴,就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平静下来。
“苏大哥,家里没有柴火了,油盐也没有了,你手里还有没有银子?天冷了,买些柴火吧。我这关节疼得厉害,是没法去山脚打柴了。”
苏鈺听到声音抬头,看著她惨白如鬼的一张脸,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不悦道:“我手里的银钱都给你补身子用光了,家里没柴你先去隔壁借一捆,等你绣的帕子卖出去就把钱还上。”
白梅听此也皱紧了眉头:“哪有老跟邻居借的道理?不如你去村头找四个孩子借点银子回来,听说林氏每个月都给他们二两银子的月钱。他们一帮小孩子哪有用钱的地方?咱们先借来用用正好。”
苏鈺听此顿时反对道:“我是当爹的,怎么好意思张嘴和孩子们借银子?不如你去借吧,就说来年地租下来就还他们。”
白梅道:“签和离契书时写了他们每人每年给你五两银子的养老钱,就算咱们去要钱都是应该的,何况是借?但这件事必须你亲自出面,我一去反而会变糟。”
苏鈺无奈地看了白梅一眼,心里暗骂: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