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陈秀转头对著罗士侃交代一声,隨即便迈入了禪房大门。
进入其中,他看到马法正坐在榻上打坐,衣服还是休閒装,身上也没掛佛珠,也不知道他修行的內容具体为何。
察觉到有人进来,马法呼出了口气,缓缓睁眼,看到陈秀的时候,笑著坐了起来。
“陈总,咱们约在此处见面,还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介意倒不会,就怕打扰到马总的修行。”
“哈哈!我每天的修行也就是打坐,跟大师聊聊天,你要聊什么事,需要再等我几个小时。”
“好的。”
陈秀微微頜首,跟著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转头看去,只见一位满脸皱纹,慈眉善目的灰衣老和尚,手里捻著佛珠,缓缓从身边走过,来到了马身前。
“马居士,这位是?”
“他姓陈,我朋友。”
“哦,陈施主,相逢即是有缘,不妨一起喝杯茶如何?”
“有劳大师了。”
陈秀双手合十,对著老和尚回了个礼,寻思:他称呼马法为居士,意指在家修行佛法之人,看来约在径山寺见面,並不是马法装神弄鬼的操作。
三人来到侧室落座,老和尚亲自动手为马法和陈秀泡了一壶茶,两人也各自向他回礼致谢。
端起茶杯暖手,不等陈秀想些什么,马法和这个老和尚的问答就已经开始了。
“大师,你昨天与我谈论集諦和灭諦的关係,不知如何才能达到寧静安稳的境界呢?”
“此生故有,此生故灭,一切如梦幻泡影,何必执著。”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何尝不懂,但大彻大悟,岂是容易之事。”
“阿弥陀佛,马居士,佛门讲究的是缘起性空,若你暂时看不破,又何必强求呢?”
听著他俩的谈论,陈秀只是安静的喝茶,脸上既没有不以为然的轻慢,也没有事不关己的发散。
从刚才听下来,再去看马法那一脸诚恳受教的模样,他已经確定马法確实在佛学上却有一定修为,而且还是那种足够称之为信仰的程度。
很多人在功成名就之后,就会去相信一些玄谈、气运之说,跟他们相比,马法修佛还算是正常范畴。
对待他人的信仰,哪怕自己不感兴趣,表面也需要保持尊重。
不过,看著马法被这老和尚说的时常沉思的反应。
陈秀还是忍不住暗想:能够轻易获取俗世乐趣,就会去追求更高级的心理寄託,所幸有个系统逼我进娱乐圈,不然我现在估计也挺空虚的·
“陈施主,可否聊上两句?”
陈秀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老和尚那张笑眯眯的脸,还有马法眉沉思的模样。
“大师,我不懂佛学,今天过来,也只是为了找马总聊点事情,谢谢你的茶水。”
“呵呵,陈施主与马居士相约於此,何尝不是一种与佛的缘分呢?”
“......”
陈秀眼中露出一丝无语,觉得跟和尚扯道理,未免太过自討没趣了。
想了一下,他感觉还是要把话题转回自己熟悉的领域。
“大师,我不懂佛学,但知道一些歷史,您了解鳩摩罗什禪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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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老和尚脸上笑意更浓。
“《金刚经》、《妙法莲华经》这些佛门典籍中的大半都是鳩摩罗什大师所翻译,贫僧对他自然是了解的。”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刚才我进来的时候,见到一尊造型別致的观音像,想必是应了这句偈语。”
“陈施主,你刚才说不通佛学,现在看来,你的佛缘不浅。”
“大师,我想问的其实是鳩摩罗什禪师当初被吕光逼迫,为什么没有劝他向善、学佛,如果劝了,为什么没有成功呢?”
此言一出,老和尚捻著佛珠的手,突然停下,沉思的马法也默默抬起了头,
吕光是十六国时期,后凉开国君主,为人残暴嗜杀,曾逼迫鳩摩罗什骑烈马摔倒出丑,又逼他娶妻明白此中逻辑,老和尚笑眯眯的脸开始变得紧起来,他感觉越想越不对,最后呆在原地,半响说不出话来。
见状,陈秀倒也没继续去难为老人家:“成佛讲究福、慧、缘具足,我感觉自己是个俗人,酒色財气一点不缺,贪嗔痴慢更是不少,估计这辈子达不到的觉者境界,也不敢强求。”
“鳩摩罗什禪师没有劝说吕光行善修佛,自有他的道理,想必禪师已经看出了吕光还没做好开悟的准备,同时也明白普度吕光並非得是他。大师,你说对吗?”
老和尚愜的看著陈秀,苦笑一声,合十行礼。
“善哉善哉,贫僧今日倒是著像了,陈施主,多谢赐教。”
“不敢当。”
陈秀合拢双手,对著老和尚还了个礼。
看著陈秀的动作,马法在心里暗:你个小年轻怎么还懂佛学?不过,这番话倒是帮我解开了些疑惑,也给我上了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