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手,两个侍从立即搬来一张更详细的中欧地图,铺在桌上。
“1863年的波兰起义,”沙皇的声音变得阴沉,“別以为我不知道,普鲁士人,奥地利人都在里面煽风点火。他们暗中支持波兰叛军,给我们製造了多少麻烦?哼!”
他的目光扫过地图上的波兰地区,那里曾经是波兰-立陶宛联邦的核心,现在被三个帝国瓜分。
“米柳京。”沙皇突然叫道。
“在,陛下。”战爭大臣德米特里·阿列克谢耶维奇·米柳京將军立刻站起身。
“近东战爭磨礪出来的士兵们,你觉得素质如何?”
米柳京將军挺直了腰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毫无疑问,都是精锐,陛下。在保加利亚的山地作战,在多瑙河的渡河作战,把他们锻链成了真正的勇士。我敢说,他们丝毫不逊於法国和普鲁士的士兵!”
“很好。”亚歷山大二世拿起指挥棒,在地图上从华沙画了一条直线到柏林。这条线穿过了普鲁士的心臟地带,直指普鲁士王国的首都。
“诸位,”沙皇的眼中闪烁著危险的光芒,“我很想这么做啊。”
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陛下,这..”
外交大臣戈尔恰科夫亲王咽了口唾沫,他其实早就料到沙皇想这么做了,杀入中欧,要不然,
谁会无缘无故在波兰驻扎二十万大军?那可不是个小数目,每天的军餉和补给都是天文数字。
“陛下,维也纳是不会...不会同意这样做的。”这位老外交家的声音里带著一丝无奈,“奥地利人绝不会容忍我们独占波兰。尤其是现在普鲁士还打著德意志兄弟这张牌,我想他们会立即动员,甚至可能..:”
“我们俄罗斯做事还需要他们同意吗?”沙皇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他走到地图前,用指挥棒重重地敲了敲维也纳的位置,“哼哼,奥地利人算什么?”
亚歷山大二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座的大臣们:“我们之间的所谓盟友关係,不过是为了一起瓜分奥斯曼这块肥肉罢了。现在土耳其人已经被打趴下了,这个联盟的价值也就小了许多。”
“而且,所谓的德意志兄弟,你们真的相信?”亚歷山大二世哈哈一笑,“弗朗茨巴不得我们出兵呢,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帮助他那些所谓的德意志邦国兄弟一把,顺便把普鲁士踩进万丈深渊。”
他走回座位,但没有坐下,而是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维也纳很重要,我承认。但是,
他们阻挡不了俄罗斯帝国前进的步伐!”
“陛下。我们还有著奥普俄三国秘密协定呢。”外交大臣戈尔恰科夫亲王感觉头大如斗,虽然俄国的外交信誉在欧洲是最低的,但也不至於破罐子破摔,直接坠下地狱那种吧。
“协定?”沙皇冷笑一声,挥手打断道,“一纸空文罢了。而且是秘密协定,又没有公开,谁知道有这么回事?”
在座的大臣们面面相。
“况且,”沙皇继续道,“现在法国人早就给我们伸出了橄欖枝。拿破崙三世亲自写信给我,
承诺如果我们对普鲁士施压,法国愿意支持我们在东欧的扩张。”
他转向戈尔恰科夫,语气中带著责备:“两个月前,就是你们这些人拦著我,不让我出兵。说什么要观望局势,等待时机。现在呢?普鲁士人节节败退,我们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您当时还说,”沙皇模仿著臣子们的语气,“普鲁士人还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性,毛奇用兵如神,不可小。『都是些什么狗屁预测,毫无用处!”
“陛下,这..:”外交大臣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不得不揉了揉额头。突然,他想到了另一个角度,赶紧给財政大臣使了个眼色。
米哈伊尔·冯·罗伊特恩立即会意。
“陛下,恕我直言,帝国的財政状况不允许我们发动新的战爭。”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报表,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数字:“今年我帝国政府预计收入是4.8亿卢布左右,但是財政支出却高达5亿卢布。这还有2000多万卢布的財政赤字!”
“而且,保加利亚方面虽然表面平静,但根据內务部的报告,当地的民族主义情绪依然高涨,
隨时可能再次爆发叛乱。我们必须在那里保持重兵,这又是一大笔开支。”
“如果现在开战,”他加重语气,“明年的赤字可能会翻倍,甚至更多。万一战爭旷日持久,
那真的可能让帝国破產!”
有力的反驳。
然而,亚歷山大二世似乎早有准备。他悠閒地敲了敲自己的咖啡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记得,”沙皇慢条斯理地说道,“维也纳很早之前就想买阿拉斯加,对吗?”
(这个时空,美国內战导致分裂,无力购买阿拉斯加。)
这个突然的转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阿拉斯加?那个远在北美的冰天雪地?
“没错,陛下。”戈尔恰科夫亲王有些困惑地回答,“奥地利人確实表达过兴趣。但是...帝国政府最近的决议是放弃那片苦寒之地。我们实在无力在那里进行有效的殖民扩张,每年还要倒贴钱维持几个据点。”
“他们出价多少?”沙皇追问道。
“根据去年的谈判...600万卢布。”戈尔恰科夫回忆道,“但那只是初步意向,没有正式.”
“1000万卢布。”沙皇打断道,“告诉维也纳,1000万卢布,阿拉斯加归他们。”
“1000万?”財政大臣米哈伊尔·冯·罗伊特恩一阵无语,这、阿拉斯加是真的半点用没有,
全是雪,根本收不回殖民成本来,要不然也不会在国际上卖了好长时间都没人买了。
把维也纳当冤大头也不大可能1000万卢布吧。
“而且,”沙皇继续道,他站起身来,在大厅里步,“战爭一旦开打,我们还能徵收一笔战爭特別税。贵族们、商人们为了保卫祖国,总要做点贡献吧?这又是一笔收入。”
“再说了,”他的声音变得更加自信,“我们不一定非要真的参战。只需要在边境集结重兵,
做出隨时可能进攻的姿態。这就足以逼迫普鲁士人坐到谈判桌前。”
“拿破崙三世在信中承诺,如果我们帮助法国,战后的利益分配上,俄国可以获得整个普属波兰。很不错,不出兵就有这个报酬。”
“陛下,”戈尔恰科夫亲王做最后的努力,“法国人的承诺...您真的相信吗?拿破崙三世可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人。墨西哥的事情,义大利的事情,他哪次不是出尔反尔?我们在1859年就被他坑过。”
“哎,”沙皇嘆了口气,但脸上却带著狡点的笑容,“戈尔恰科天,你还是太死板了。谁说我相信法国人?我只是在利用当前的局势为俄国谋取最大利益罢了。”
“目前看,这场战爭双方都想要拉拢我们,而如果在外交桌上能得到我们满意的东西,”沙皇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那么,不动刀兵当然更好。毕竟,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