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拿破崙三世在在1858年被义大利人奥尔西尼用炸弹刺杀,天杀的拿破崙三世,不去找撒丁人报仇,反而联合撒丁王国攻打奥地利帝国,太离谱了。(当然,他的政治动机分析是有道理的,因为奥尔西尼认为他背弃了给义大利人独立统一的承诺,而拿破崙三世希望能击败宿敌奥地利,同时扶植出一个小弟来。)
而维多利亚女王一生中经歷了七次刺杀,幸运的是,都没事。
普热梅希尔市政厅二楼的会客室里,弗朗茨坐在窗边的扶手椅上,手指轻轻按压著太阳穴。窗外的街道已经被完全封锁,禁卫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偶尔还能看到骑兵小队快速通过。
刚才的惊魂一刻仿佛还在眼前,奥斯汀那年轻的面孔和溅在自己脸上的温热血液让他久久不能平静。但作为帝国的统治者,他必须冷静地分析这次刺杀背后的真相。
“树敌太多了。”弗朗茨轻声感慨,声音里带著一丝无奈和疲惫。
確实,想要他死的人实在太多了。从国际局势来看,奥斯曼帝国无疑是最恨他的。第二次近东战爭前,奥地利一直扮演著调停者的角色,装作要维护巴尔干和平的样子。奥斯曼人天真地相信了哈布斯堡的“善意”,结果战爭一爆发,奥地利立即露出獠牙,不仅夺走了波士尼亚与赫塞哥维纳,还把手伸向了耶路撒冷。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让苏丹恨得咬牙切齿。
其他的,弗朗茨一般都是以幕后来操纵对其他国家的安排,例如从法国偷黄金、从英国人手中抢一点殖民地地盘、南北战爭支持美利坚联盟国等等,这些是有理由刺杀他的,但是好像也不至於。唯一有可能的可能真是美利坚合眾国,美国已经成为欧洲各种流亡革命者的避难所,每年都有大量资金从纽约和波士顿流向欧洲的地下组织。
国內方面,想要弗朗茨死的人可太多了。因为弗朗茨一向是以保守皇帝的形象出现,但自从1859年开始,他就大范围地进行强制改革,军制、税制、工商、法律、议会,十余年来就没有他不干涉的地方,这在有著自治传统的奥地利来说,真是天大的灾难了。
军事改革打破了贵族对军官团的垄断,让平民出身的军人也能晋升高位;税制改革加重了贵族和教会的负担,却减轻了农民和新兴资產阶级的压力;司法改革削弱了地方贵族的审判权,建立起中央集权的法院体系;议会改革更是直接剥夺了许多传统贵族的政治特权。
这些改革让忠於皇帝的人获益良多一一新普的军功贵族得到了土地和爵位,支持改革的资本家获得了更多商业机会,农民和工人的生活得到改善。但同时,也製造了大量的敌人。那些失去特权的老贵族、被征重税的地主、失去垄断地位的行会,无不对皇帝恨之入骨。
哦,对了,还有罗斯柴尔德家族,虽然名义上奥地利分支不存在了,但是英国和法国分支还是非常强大的,他们也是有理由的,也许只不过是资助了一些小组织就搞出了这么大动静。
除了因为改革利益受损者,另外,就是大量的民族主义分子想要弗朗茨死掉。
匈牙利人永远不会原谅1849年和1859年的镇压,更不会接受现在的“去匈牙利化”政策。曾经强大的匈牙利贵族被分割、削弱,连使用匈牙利语都受到限制。波兰人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1863年的清洗让波兰贵族元气大伤,强制帝国语教育更是被视为文化灭绝。
克罗埃西亚人,捷克人,斯洛伐克人虽然没有遭受如此严厉的打压,但他们的自治权也在不断缩小。至於鲁塞尼亚人,这个刚刚开始形成民族认同的群体,其发展进程被强行中断,所有的文化活动都被禁止,只能接受帝国语教育,强制日耳曼化。
弗朗茨站起身,走到窗前。他已经换上了一身乾净的军装,胸前的勋章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刚才他给维也纳发了加密电报,详细匯报了遇刺经过,並特別瞩咐皇后茜茜要和首相布尔伯爵一起稳定局势,千万不要衝动地赶来普热梅希尔。
这个叮嘱还是很重要的,因为1859年的时候,当时茜茜就差点登上了前往伦巴第战场的火车。
敲门声响起,首席副官克勒內维耶上校走进房间,向皇帝敬礼后匯报导:“陛下,根据俘获的刺客供词,这次行动共有二十七人参与。我们击毙十七人,俘虏七人,另有三人趁乱逃脱。骑兵部队正在全力追捕。”
“审问有什么结果吗?”弗朗茨转过身,“他们为什么要刺杀我?谁是幕后主使?”
克勒內维耶露出为难的表情:“大部分人都很顽固,什么都不肯说。不过...有一个人说愿意当面向您解释。”
弗朗茨挑了挑眉毛,这倒是有意思:“带他来吧,我倒要听听他们有什么高见。”
几分钟后,一个被五大绑的男人被拖进房间。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衣著虽然破烂但能看出原本是相当考究的西装,脸上满是血跡和淤青,但眼神依然倔强。
“你好,”弗朗茨平静地说,“我就是弗朗茨·约瑟夫。现在你可以说了,为什么要杀我?”
那人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著仇恨的火焰:“暴君!你这个毁灭匈牙利的子手!”他开始用匈牙利语咆哮,见弗朗茨很平静没有反应,又改用德语或者说帝国语,“与匈牙利共治是从玛利亚·特蕾莎女皇开始的神圣传统!几百年来,匈牙利王国和奥地利大公国平等相处,共同繁荣!而你,你这个独裁者,打破了这个传统!”
他越说越激动,口水四溅:“你杀害了我们的贵族,毁灭了我们的议会,禁止我们的语言!你把匈牙利当成殖民地,把我们当成奴隶!科苏特的预言是对的,哈布斯堡就是匈牙利的死敌!总有一天,匈牙利会重获自由,而你们这些暴君会被钉在歷史的耻辱柱上!”
弗朗茨皱了皱眉,这些陈词滥调他听得太多了。他摆摆手,示意卫兵把这个歇斯底里的匈牙利人拖走。看来这些人的仇恨比他想像的还要深,但这改变不了什么。
“只有匈牙利人参与吗?”他问克勒內维耶。
“不止,陛下。”副官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审讯记录,“另外两个俘虏扛不住审讯,已经招供了。除了匈牙利人,还有波兰人参与。最令人意外的是,我们还抓到一个美国人。”
“美国人?”弗朗茨真的有些惊讶了,“他怎么说?”
“他声称,反抗暴君统治是每个热爱自由的美国人的责任。”克勒內维耶苦笑著说,“还说什么独立宣言赋予人民推翻专制政府的权利。”
弗朗茨摇摇头,美国人的理想主义有时候真是令人啼笑皆非:“算了,让內务部的专业人员慢慢审问吧,他们最擅长撬开顽固分子的嘴。我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新鲜的理由,结果还是老一套一一自由、独立、民族,真是无聊。
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普伊伯爵应该快到了吧?”
“是的,陛下。”克勒內维耶確认道,“根据伦贝格发来的电报,总督的骑兵队再有十分钟就能抵达。”
弗朗茨若有所思地摩著下巴,眼睛微微眯起一一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这不应该只是单纯的刺杀。如果只是几个狂热分子的衝动行为,不会有如此周密的计划。两次定时爆炸,多个方向的枪手,还有试图接近我的刺客...这需要大量的资金、武器和专业训练。”
他转向窗外,目光深邃:“告诉內务部的人,要深挖。我要知道钱从哪里来,武器从哪里来,
谁提供的情报,谁安排的撤退路线。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挖出一个大网络。”
“遵命,陛下。”
“也许,”弗朗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次刺杀反而是件好事。它给了我一个绝佳的藉口,
一个彻底清洗帝国內部反对势力的机会。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们,终於露出了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