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英国的条件呢?”皇帝问道。
“年利率8%,”马涅回答,“但他们要求法国承诺,战后支持英国加入苏伊士运河公司,並在埃及问题上与英国合作。”
会议室陷入沉默。每个人都明百这个选择的分量。接受罗斯柴尔德的条件,意味著皇帝多年来打压金融寡头的努力付诸东流;接受英国的条件,则意味著在国际事务上向宿敌低头。
“还有其他选择吗?”拿破崙三世问道。
“我们可以再次发行战爭公债,但是.....:”马涅摇摇头,“去年10月份发行了一批,然后年底又刚发行过一批,民眾的购买热情已经大不如前。而且以目前的战况,恐怕很难获得理想的认购。”
“陛下,”一直沉默的陆军大臣阿道夫上將突然开口,“前线急需补给。而且我们那个胜利计划需要精锐部队和武器,另外,新徵召的10万国民军部队没有足够的火炮。每拖延一天,我们失败的风险就增加一分。”
皇帝闭上眼睛,他能感受到帝国大厦正在摇摇欲坠。他想起了他的伯父拿破崙一世,想起了莱比锡战役后帝国崩溃的情景。歷史似乎在重演,而这一次,他面临的敌人不仅有普鲁士的大炮,还有国內的金融巨鱷。
“召富尔德来见我。”皇帝终於开口了,“还有贝列尔兄弟,佩雷尔兄弟,所有忠於帝国的银行家。我要看看他们能筹集多少资金。”
“陛下,”马涅担忧地说,“他们的实力加在一起,恐怕也比不上罗斯柴尔德財团的一半。”
“那就继续发行战爭公债,上一批的战爭公债我们的人民热烈购买了。”皇帝的语气变得坚决,“我们继续向人民借钱。同时,秘密派人去伦敦,试探英国的真实底线。至於罗斯柴尔德.....:”他停顿了一下,“告诉阿尔方斯,如果他坚持这些条件,战爭结束后,无论胜败,他的家族都將被永远驱逐出法国。”
“可是陛下,”奥利维耶试图劝阻,“得罪罗斯柴尔德意味著得罪整个欧洲的银行网络。他们在伦敦、法兰克福那不勒斯都有分支......”
“够了!”拿破崙三世打断了他,“我寧愿输给威廉,也不愿向这些吸血鬼屈服。法兰西帝国的尊严不是用金钱可以购买的。”
1862年4月,奥地利陆军部陆军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正站在巨大的欧洲地图前,手中拿著放大镜仔细端详著法国东部的地形。普法战爭啊,这可是大战。
“咚咚咚一—”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伯爵头也不回地说道。
办公室的橡木大门被推开,一位年轻的参谋军官快步走了进来。
“將军阁下!”参谋军官立正敬礼,动作標准得无可挑剔。
德根菲尔德转过身来,他那双鹰集般的眼睛立刻注意到了上尉手中的红色密件袋一一这意味著紧急军情。
“说吧。”伯爵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示意上尉匯报。
参谋军官深吸一口气:“根据前线战报,里昂已经失守。”
“失守?”德根菲尔德皱起眉头,“普鲁土人的进攻速度比我预想的要快。看来我们给的舰炮起作用了。法国新组建去支援的第六军团呢?我记得他们守了很长时间了。”
“法军已经撤退到罗阿纳到第戎一线重新集结。但是將军,”参谋军官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里昂的情况.:.有些特殊。”
“特殊?”
“整座城市已经沦为火海。”上尉打开密件袋,取出几份电报和一叠照片,“这是我们在里昂的情报人员冒死传回来的。”
德根菲尔德伯爵接过照片,倒吸了一口凉气。照片虽然模糊,但依然能看出那滔天的火光和滚滚浓烟。曾经繁华的里昂工业区已经化为废墟,著名的贝勒库尔广场也被大火吞噬。
“怎么会这样?”德根菲尔德伯爵抬起头来,“普鲁士人使用了新式燃烧弹?”
“不,將军。”上尉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据说...据说是一位化工厂的老板亲自引爆了他的化工厂存品。”
“什么?”德根菲尔德伯爵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位老板名叫让-巴蒂斯特·杜邦,经营著里昂最大的染料和化工厂。”施密特翻开手中的报告,“根据倖存者的证词,爆炸发生时,工厂里储存著大量的硝化甘油、苦味酸和其他易燃化学品。爆炸的威力...难以想像。”
“等等,”德根菲尔德伯爵打断道,“你说这个老板是'亲自引爆的?他疯了吗?”
“情况很复杂,將军。”上尉翻到下一页,“根据普鲁士方面泄露的消息,这位杜邦先生实际上已经投降了普鲁士军队。爆炸发生时,他正在陪同普鲁士第45师师长施兰斯因少將视察工厂。”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墙上的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的画像似乎也在凝视著这份报告。
“你是说,”德根菲尔德伯爵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个已经投降的法国人,在陪同普鲁士將军视察时,引爆了自己的工厂?”
“是的,將军。据说有一位倖存的目击者说,杜邦突然大喊法兰西万岁,然后冲向了硝化甘油储存区。”
“普鲁士的损失如何?”
“攻城死亡5407人。”上尉看著手中的数字,“那场爆炸损失的主要是军官,包括第45师师长施兰斯因少將、两名上校、七名中校...整个师部几乎全军覆没。伤者不计其数,因为很多人是被化学品灼伤,即使活下来也...”
“上帝啊,这是..:“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適的词汇。
“这是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战爭方式。”最后,他这样总结道。
“將军,”上尉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需要向陛下匯报这件事吗?”
“当然要匯报。”他转过身来,“但在此之前,我要你立刻起草一份备忘录,发给我们所有的军事专员。”
“內容是?”
“评估这种...极端抵抗方式可能带来的影响。”德根菲尔德伯爵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如果法国人都像这个杜邦一样,那么普鲁士的胜利恐怕要付出难以想像的代价。如果奥地利在將来遇到这种对手怎么办?这个法国人太、、、”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同时,向內阁提出建议调查我们在全国范围內的化工厂安全措施。我可不想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在帝国境內。”
陆军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头一次觉得普鲁士可能会输掉这次战爭,法国人也太牛逼了。自杀?
这算吗?自杀在基督教里面是要下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