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布鲁克男爵適时地插话道,一边说一边轻轻整理著自己的领结,“暂且不论美国內战,我认为我们可以考虑埃及这个选项。埃及的品质举世闻名。虽然之前西奈半岛的事件让奥斯曼帝国和埃及之间產生了一些纷爭,
也影响了我们与埃及的关係,但现在或许可以通过一笔可观的订单来修復这种关係。”
埃及自从土埃战爭被英国插手打断了脊樑之后就再也不是那个伊斯兰教世界的希望了,不过他们產的其他人也都在用,这也有点不好办。
“你们先看著搞,另外多囤点,陈也能勉强用。”弗朗茨摆摆手,“然后政府发布一个行业警告令,纺织企业危机的可能性你们说一下,希望止住他们投资的心吧。”
“好,陛下,我回去找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先生商议一下这件事。”
弗朗茨微微頜首,结束了这番谈话。隨后,他带领眾人步入一间崭新的纺织车间。眼前是整齐排列的蒸汽纺织机,机器轰鸣声中,数百名工人如穿蝴蝶般在其间穿梭。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照射进来,照亮了飘荡的絮,也映照出堆积如山的原料。
来到染布区时,弗朗茨的突然出现令女工们惊慌失措,直到厂长示意后才继续工作。弗朗茨突然伸手探入正在清洗布料的水中,厂长拉代克·赫洛热克先生刚要上前阻止,却被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拦下。
弗朗茨快步走向另一个水盆,毫不犹豫地抓起一名年轻女工红肿变形的双手,眉头紧锁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名女工被皇帝握住双手,嚇得浑身发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女工组长安娜太太连忙上前,微微欠身解释道:“陛下,染布需要用到化学製剂,长期接触对人体有害,尤其是手部最容易受伤。”她无奈地嘆了口气,“仅这个月就已经是第五个出现这种情况的工人了。”
染坊的工作环境確实令人揪心。女工们每天都要將手浸泡在含有铬酸盐、硫酸等刺激性化学品的染缸中。虽然她们用破布条包裹双手,但收效甚微。
这名女工的手已经出现化学性烧伤,有些地方甚至开始溃烂。但为了生计,
她们不得不咬牙坚持。这还是待遇相对较好的国营工厂,私营工厂的工人往往干不到两年就会被辞退。
厂长拉代克·赫洛热克先生脸色刷白,嘴里不住地念叨:“完了完了..:”
弗朗茨紧眉头,看了看脸色惨白的厂长,转而对工商业监管局副局长亚內克·扎霍拉说:“我们这些经常接触化学品的工厂,难道连基本的防护措施都没有吗?”
副局长亚內克·扎霍拉双腿发软,结结巴巴地答道:“回陛下,这个...就连英国也.:”
“我在问我们的工厂!”弗朗茨突然提高了声调。
好吧,他心里清楚,这是肯定的,这个年代的工人有时候还不如一些大家族之前没解放之前的农奴。
“陛下,”副局长亚內克·扎霍拉腿肚子软了,心里面啥都乱了,哭丧著脸说道:“陛下,非常抱歉,波西米亚王国所有国营工厂基本是没有防护工具的。”
“陛下,这在业內確实是普遍现象。”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也想说些什么。
弗朗茨抬手制止了他,神色严肃地说:“从我们的国营工厂开始,所有接触化学製品的工人必须配备防护工具。”他指著那位手部受伤、泪眼婆娑的女工说:“先送她去医治,然后每个人都要配备橡胶手套。”
“陛下,这会大幅增加成本..:”財政大臣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在他看来,虽然情况不太理想,但全欧洲都是这样。
“成本?”弗朗茨打断道,声音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一副手套能值多少钱?实在不行我自掏腰包!立即在帝国所有国营工厂推行防护措施。除了橡胶手套,还要配备防护服和护目镜。这些东西帝国科学院都有。”
“不要说什么可是,”弗朗茨態度坚决,“工人的健康比那点利润重要得多。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弗朗茨的话让车间里的工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那名受伤的女工突然跪倒在地,硬咽著说:“谢谢陛下!”
安娜太太这才反应过来,带领著其他听到皇帝承诺的女工们纷纷跪地行礼。
她们做梦也没想到,皇帝陛下会如此关心她们的健康状况。
那晚,弗朗茨在书房里翻阅著工商业监管局送来的报告。他的秘书长温布伦纳小心地提醒道:“陛下,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递交了一份关於防护设备成本的详细预算。”
弗朗茨放下手中的文件,陷入沉思。突然,他想起今天在纺织厂看到的场景,那些伤痕累累的双手,那些强忍著痛楚继续工作的工人。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你知道吗,”弗朗茨缓缓开口,“一个熟练的纺织工人需要多久才能培养出来?”
温布伦纳愣了一下,仔细回忆了一些文件,然后答道:“据工厂的报告,至少需要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
“没错,”弗朗茨转过身来,“而现在我们的工人呢?因为缺乏防护,很多人千不到两年就不得不离开。化学品的伤害不是一朝一夕的,它们会慢慢侵蚀工人的健康,直到他们再也无法工作。”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档案,“看看这些数据,工厂每年要多少时间和金钱来培训新工人?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工人,他们掌握的技艺,对布料的理解,对机器的熟悉程度,这些都是无价之宝。”
“一个熟练工人的效率至少是新手的三到四倍,產品的质量更是天壤之別。
更別说那些已经能够指导他人的老师傅了。”弗朗茨继续说道,“如果只是为了省下几副手套的钱,就让这些宝贵的人才提前离开,这才是真正的浪费。我希望你们能理解这一点。”
幕僚长温布伦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確实,仅仅培训新工人的成本,可能就远超过防护设备的支出了。”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弗朗茨语气变得柔和,“这些工人也是我们帝国的子民,是家庭的支柱。他们的健康就是帝国的財富。如果我们连最基本的保护都不能给予他们,还谈什么工业发展?”
他在桌前坐下,提笔又写下一道命令:“从下个月起,所有接触危险化学品的工厂必须配备完整的防护设备。同时,设立专门的基金,用於工人的医疗救助。这不仅是道义上的责任,更是確保我们工业持续发展的必要投资。”
“去吧,”弗朗茨对温布伦纳说,“需要让他们明白,这不是额外的支出,
而是对未来的投资。一个懂得珍惜人民的国家,才能在工业竞爭中立於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