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把加征的税款都推到皇帝头上去。”
“一定办妥,伯爵大人。”亚歷山大·切特沃尔金斯基微微躬身,同时故意用挑畔的目光警了埃莉诺拉·库洛夫斯卡女侯爵一眼,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伯爵大人,这样是不是...:.:”埃莉诺拉·库洛夫斯卡女侯爵刚要开口,
就被扎莫伊斯基伯爵不容置疑地打断了。
他啜了一口散发著淡淡香的红茶,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刚从维也纳回来不久,十七岁就去了巴黎,又在维也纳游歷,在加利西亚待的时间看实不长。对这里的情况不够了解,这很正常。我和波托茨基伯爵也並非完全否定你的宽容政策,毕竟,恩威並施才是治理之道。”
埃莉诺拉·库洛夫斯卡女侯爵正欲分享她在巴黎和维也纳的见闻,却感到袖子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她转头看到发小亚当·沃伊切赫子爵正对她轻微地摇头示意。她只得强压下心中的不快,低声道:“我明白了,伯爵大人。
。
就在这时,一名穿著整齐制服的侍从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快步走到扎莫伊斯基伯爵身边,恭敬地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道:“伯爵大人,老阿格诺尔·罗穆尔德·戈武霍夫斯基伯爵已经到了。”
扎莫伊斯基伯爵微微点头,对在座眾人说道:“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来了,
我和波托茨基伯爵去迎接一下。”
见几位年轻人也要起身,他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不必了,我们两个去就够了,你们在这里稍候。”
待两位伯爵离开后,埃莉诺拉·库洛夫斯卡女侯爵將身子微微倾向亚当·沃伊切赫子爵,压低声音问道:“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可是加利西亚-洛多梅里亚王国的总督。连总督大人都要参与这样的.:.私下集会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亚当·沃伊切赫子爵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总督大人本就是我们联手推举上位的。当然了,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確实很有手段,为我们波兰贵族做了不少事。”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埃莉诺拉,我说句不好听的实话,在这里的人眼中,除了波兰人,其他民族都不过是些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就连德意志人在我们这儿都会受到歧视,你还是別太在意那些从书本上还有你教授那里学来的各族平等的观念了。”
许久之后,加利西亚-洛多梅里亚王国总督老阿格诺尔·罗穆尔德·戈武霍夫斯基伯爵在两位伯爵的陪同下,步履沉稳地走进了这间富丽堂皇的会客厅。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缓缓扫视著室內,目光落在在座的中年男女身上。他们的父辈大多已经白髮苍苍,半只脚踏进棺材里了,波兰的復兴重担,终究要落在这一代人的肩上了。
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微微頜首,动作优雅地脱下那件黑色的外套,递给一旁恭候的侍从,声音低沉:“所有侍从,全部退下,一个不留。”
正在忙碌的侍从们闻言一楞,直到看见扎莫伊斯基伯爵那几不可察的点头示意,才急忙鱼贯而出。他们的皮靴在橡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很快消失在厚重的橡木门后。
“全体起立。”总督的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严。
一些初次参加秘密集会的年轻贵族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但看到其他人沉著地站起身来,也连忙跟著起身,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壁炉中的火焰跳动著,为这庄重的时刻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伸出你们的右手!”总督的声音突然提高。
“波兰永不灭亡!”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突然提高声调,字字鏗鏘有力。
“波兰永不灭亡!”整个房间里迴荡著整齐的呼喊声。
“请坐。”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落座於右手边特意为他预留的位置上,身体微微前倾。
“我刚从维也纳回来,”他用一口正宗的波兰语缓缓说道,“宫廷里那群官僚现在整日嘰嘰喳喳,谈论最多的就是要统一』帝国的语言和行政体系,推行他们所谓的帝国语一一也就是德语体系。”
“诸位,”扎莫伊斯基伯爵接过话头,眉宇间透著一丝疲惫,“他们最新颁布的政令想必大家都看过了,不仅要强制所有政府文件必须用帝国语书写,甚至连我们的私立学校也要被迫使用所谓的帝国语教学。”
“呵,这些哈布斯堡的蠢货。”波托茨基伯爵笑了一声,然后语气平静,“他们以为靠这种拙劣的手段就能动摇我们的根基?可笑啊,我们的祖先在这片沃土上生生不息了数个世纪,波兰的语言和文化,才是加利西亚王国真正的灵魂。”
年轻的亚歷山大也发言说道:“让那些粗鄙的农民用德语写文件?哼,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利索。我庄园里的那些佃农,除了醉地打架闹事,什么本事都没有。”
这时,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威严的男爵沉声接道:“说起这些农民,最近確实愈发放肆了。除了抗税,据我所知,东边几个村子里,那些鲁塞尼亚(乌克兰)牧师居然偷偷摸摸地教起一些农民的孩子读书,用的还是他们那种粗俗方言。”
“这一切都要归咎於那些维也纳的所谓自由主义者,”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蔑地说:“他们整天在书报上大放蕨词,在帝国政府面前高谈阔论什么民族平等』。这些人简直愚不可及!
他们根本不明白,正是我们波兰贵族的存在,才能维持这片土地的秩序与安寧。那些人生来就註定要服侍我们,这是上帝的安排,天经地义!”
埃莉诺拉·库洛夫斯卡女侯爵这时候瞪大了双眼,看著眼前这一场总督起头,开始大骂帝国中央政府的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