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析,这很可能是因为弗朗茨和亚歷山大二世已经实现了和解。再加上这几天满天飞的消息说奥地利帝国要合併南德意志,也没看到俄国人有任何反对的跡象。这个俄奥协议,恐怕是真的达成了。”
听到这里,拉塞尔勋爵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如果俄奥再加上个普鲁士一起对付英国和上了几分元气的法国,这仗恐怕是打不了的。而且,拿破崙三世也不会傻到当这个出头鸟。拉塞尔勋爵沉思片刻,决定採取另一套方案。
经过一番激烈的討论后,拉塞尔勋爵终於开口道:“陛下,英国会支持您获得一个体面的和平。但是,我们需要您来確保汉诺瓦王国的存续。”这是他们此行的最低条件。
掌破仑三世僵硬地扭了扭脖子,看向英国的拉塞尔勋爵,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需要保证本土没有任何损失。还有,被俘的法军士兵,我们必须接他们回家。”
拉塞尔勋爵沉吟片刻,终於点头道:“可以,陛下,英国会支持您这些正当的条件。”他的措辞也变得含糊起来,“正当的条件”这个词留下了很大的解释空间。
在拿破崙三世离开不久后,留在最后的阿奇尔·福尔德首相拉住了准备离开的拉塞尔勋爵,將他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首相压低声音说:“拉塞尔勋爵,因为这次战爭的失败,巴黎的共和派已经蠢蠢欲动,有人甚至在准备示威游行了。”
“所以,我们需要保证至少明面上法国不能失败,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看著阿奇尔·福尔德首相闪烁的目光,拉塞尔勋爵心领神会。
他在心里暗自感嘆,巴黎可真是个革命老区啊,动不动就要搞事情。要换做我们英国,就该出动骑警狠狠地镇压这帮不安分的泥腿子。
“首相阁下,”拉塞尔勋爵也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关於我们两国的贸易条约..:”
“哦,当然,”福尔德首相立刻会意,“我会安排財政大臣皮埃尔·马格尼先生儘快与贵国开启谈判进程的。”
“合作愉快,首相阁下。”拉塞尔勋爵伸出手,脸上掛著圆滑的微笑。
“嗯,愉快,尊敬的拉塞尔勋爵。”福尔德首相也露出了狡点的笑容,与之握手。
都灵,这座1859年常驻人口仅有十几万的城市,在加富尔首相的精心规划下,曾经被誉为“小巴黎”。城市的市政建设井然有序,街道整洁宽敲,建筑优雅华丽。然而,如今这座往日寧静祥和的都市,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
奥地利大军如同一张巨网,从三面將都灵团团围住。城內不时传来震耳欲聋的炮弹爆炸声,每一声轰鸣都让这座美丽的城市颤抖不已。
攻破一座坚城,除了用无数土兵的生命去填平城墙,还有两种方法:一是长期围困,慢慢耗尽城內的粮草;
二是从內部瓦解城防。就像拿破崙战爭末期那样,被反法联军攻入的法国本土並没有如拿破崙皇帝所期望的那般奋起反抗,將入侵者淹没在法兰西民族的汪洋大海中。
相反,一座座城市爭先恐后地向反法联军投降,有的城市向一个连队投降,
有的甚至向一个班投降,更有甚者,竟有一座城市对单独一名骑兵举白旗。
如今的撒丁王国,处境与当年的法国何其相似。长期的压榨已经让民眾苦不堪言,接连不断的失败更是让他们对强国的美梦彻底幻灭。农村地区遭受的压迫最为严重,也最容易向奥地利军队投降,这正是奥军能够如此迅速地包围都灵的主要原因。
撒丁新任都灵集团军司令曼弗雷多元帅虽然还算有几分本事,至少他明智地收缩了兵力,避免在野战中被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奥军轻易歼灭,努力维持著撤退的生命线。但是,实力的悬殊差距摆在那里,就像一个成年人认真对付一个屡次挑鲜的顽童,胜负已经註定。
在都灵郊外名为爱若诺的防御阵地上,一位留著浓密大鬍子的奥地利军官悠閒地坐在一个弹药箱上,嘴里叼著一支刚点燃的劣质香菸。他拿起望远镜,饶有兴致地观察著被反覆轰炸的撒丁阵地,不禁感嘆道:“哦,天哪!真他妈的狠啊,这肯定是攻城白炮吧,瞧这威力。”
“轰!”“轰!”“轰!”
一枚枚从维也纳千里迢迢运来的重磅炮弹不断落在都灵的防线和市区。曾经引以为傲的建筑在瞬息之间灰飞烟灭,扬起的尘埃遮天蔽日。
奥地利帝国皇帝弗朗茨已经下达了明確指令:奥军土兵的性命高於一切。
至於都灵的损毁,等战后再重建便是,反正也不关他的事。
“团长,”大鬍子军官的副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手中的怀表,向悠哉悠哉的长官报告道,“按照计划,我们还有十分钟就要发起进攻了。”
“好吧,好吧。”团长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让小伙子们都装上刺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立功机会啊,哈哈哈!”
与此同时,在摇摇欲坠的都灵王宫內,一场激烈的爭执正在上演。
“陛下,为了王国的未来,您必须立即撤离!”加富尔首相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他使出浑身解数,试图將死死抱住石质椅子的国王拉开。
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双目赤红,宛如一头受伤的雄狮。他声嘶力竭地咆哮道:“我决不能拋弃我的子民!我是撒丁的国王!这是我的首都!!!”
加富尔首相的额头都急的冒汗了,现在这个时代,国王也是一个很大的筹码,俘虏了国王,可就什么就都完了。
在轰鸣的炮火声中,这座曾被誉为“小巴黎”的美丽城市正在一点一点地化为灰烬。
都灵的命运,似乎已经被烽火中的硝烟所笼罩,一个时代即將在炮火中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