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丁王国,亚歷山德里亚。
在一间宽敞明亮的作战会议室里,拿破崙三世和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以及一眾將军们正皱著眉头,目不转睛地盯著眼前铺开的作战地图。自从將可恶的奥地利人驱逐出都灵附近以来,已经过去了漫长的十几天。在塞西亚河-波河防线上,撒丁-法国联军可谓是吃尽了苦头,却始终未能打开缺口。这种局面让拿破崙三世愈发焦躁不安。
就在刚才,他从巴黎得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普鲁士竟然真的在莱茵河开始动员了!
虽然只动员了一个师,但这无疑是个不祥之兆。
留守巴黎的法国战爭大臣雅克·路易·兰东伯爵和首相兼国务大臣阿奇尔·福尔德已经当机立断,决定再调动国內的两个师前往阿尔萨斯-洛林地区布防,同时全面升级警戒状態。
拿破崙三世焦急的在屋內走了几步,然后转向身旁的军事顾问若米尼男爵,语气中带著一丝急切:“现在我们的船只有多少了?”
若米尼男爵沉吟片刻,谨慎地回答道:“陛下,经过这段时间的日夜赶工和四处搜集,我们现在大概有150艘船只了。但是,恕我直言,陛下,它们都不算太大。”
“嗯,足够了。”拿破崙三世微微頷首,隨即將目光投向一旁愁眉苦脸的撒丁国王埃马努埃莱二世。这位国王正因为被半强迫签订条约而满腹愁肠。
拿破崙三世语气坚定地说道:“维托里奥,我觉得我们可以这样:我法军出三千人,你们撒丁凑两千精锐,组成一支敢死队。”
两千人?你说得轻巧。埃马努埃莱二世在心中暗骂道。我手底下能打的部队就这么多了,敢死队?多半是真的要死啊!心疼啊!
但是转念一想,好歹法国也是为了撒丁而战,撒丁若不出力也说不过去。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可以。杜兰多將军,就从你的第三师抽调一部分吧。”说著,他的目光在有些往后缩的撒丁將领们中间扫视一圈,隨机点了个將军。
被点到名的杜兰多將军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的第三师,不,现在已经扩编为第三军了,刚在弗拉西內托遭遇了一场惨痛的失败。之后国王陛下给他扩编,塞进来的都是些刚拿起枪的新兵。
现在再抽调两千精锐,这简直是在伤筋动骨啊!但既然这是两位陛下的旨意,他也只能硬著头皮接受。
杜兰多將军强忍著內心的不情愿,勉强答应:“是,陛下,我回去就立即安排。”
就在拿破崙三世和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正商量著该让敢死队从塞西亚河最上游还是从波河找个地方决死突击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人影甚至都没有敲门就直接闯了进来,手中高高扬著一份电报。
那是拿破崙三世的副官,高大的阿德里安。他三步並作两步走到拿破崙三世面前,將手中的电报恭敬地递了过去。隨即立正抬头,昂起下巴,用洪亮的声音兴奋地报告:“陛下!拿破崙·热罗姆亲王的第五军成功突破波河防线,已经攻入多尔诺!”
“热罗姆?”
拿破崙三世惊讶地重复了一遍,有些难以置信地接过电报,仔细阅读起来。他对这个弟弟再了解不过了,经过几年的军队磨练,虽然比起最初那个紈絝子弟是强了那么一点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新婚之夜还被自己的妻子用刀嚇跑了。让他执掌军队,说白了不过是为了巩固波拿巴家族的统治罢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弟弟居然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惊喜。
一字一句读完电报的拿破崙三世忽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奥地利人这下可真是完蛋了!”隨后,他將手中的电报传给眾將官传阅。看完电报的撒丁国王也不禁长舒一口气,总算是突破防线了。要不然,他真担心再这么僵持下去,法国会不会直接和奥地利议和。
拿破崙三世的双眼闪烁著兴奋的光芒,他猛地一拍桌子,用充满激情的声音高声宣布:“诸位,听我命令!”
拿破崙三世板起脸,拿起桌子上的指挥棒,他的目光在作战会议室中环视,然后用指挥棒指向波河方向热罗姆亲王刚刚渡河的地方,开始指挥起来:“奥古斯特上將!你要立刻率领你的近卫军,通过热罗姆亲王铺设的浮桥,继续扩大这条来之不易的缺口。”
“遵命,陛下!”奥古斯特上將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脸上浮现出一丝期待的微笑。终於可以让老夫的近卫军大展身手了,45年前的仇该还了!
“撒丁第三师杜兰多將军。”拿破崙三世突然点名。
被点到的撒丁將军杜兰多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刚刚他还在庆幸不需要送精锐去送死,现在却不得不硬著头皮上前一步,站了出来:“在,请吩咐,陛下。”
拿破崙三世用力地將指挥棒戳在塞西亚河中游的一个区域,语气坚决:“你要立刻率部攻击塞西亚河防线,给奥地利人正面施加压力,儘可能地拖住他们。”
“遵...遵命,陛下。”杜兰多將军强忍著內心的苦涩,答应了下来。好嘛,到头来还是要去送死,正面强攻这种吃力不討好的活儿,你们法国人怎么不上?
“很好,诸位。”拿破崙三世环视四周,看到几位將军都十分服从自己的命令,哦,还有一位国王。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挥舞著拳头,语气激昂地说道:“让我们齐心协力,在上帝的注视下,击败奥地利人吧!”
...
几小时后,天空中飘著濛濛细雨,远处似有闪电在云层中若隱若现。
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杜兰多將军不得不派遣部队,从弗拉西內托波南面不远处铺设浮桥,准备进攻塞西亚河防线。就在这时,他的副手乔瓦尼上校穿著一件明显不太合身的雨衣,冒著小雨匆匆跑来。
“怎么了,乔瓦尼?我不是让你盯著渡河吗?”杜兰多將军皱著眉头,摘下帽子,用力甩了甩帽檐上的水珠,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