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孙权被架在火上
孙权近来被刘贤的事情,搞得心烦意乱,正在屋中来回步,想著对策,没想到,陆逊又来了一见陆逊的脸色,孙权心头顿时一沉,急问:“伯言,莫非那刘贤又生了事端?”
陆逊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主公!今日他去了徐琨將军那!竟当眾要负荆请罪!”
“什么?!”孙权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血液猛地衝上头顶,眼前骤然变黑,几欲栽倒。
“负荆请罪?”他喃喃重复著,只觉得事情无比的荒谬。
“这怎么可能?徐琨和他可是有杀子之仇,这种事,就算负荆请罪,徐琨也断然不会原谅他何况,刘贤一向聪明睿智,怎会行此下策?”
孙权实在难以相信,在他看来,吃亏的事情刘贤绝对不会做的。
他只会算计別人,怎么可能光天化日,大庭广眾,让自己背著荆条给人认错请罪呢?
这完全不符合刘贤的个性。
此等行径,若非疯癲,断不可为。
看著陆逊,孙权赶忙追问,“徐琨是何反应?”
陆逊喉结滚动,声音乾涩:“徐將军非常震怒,府门前的街道已然水泄不通!主公!那刘贤毕竟是朝廷使者!若徐將军悲愤之下,一时激愤,恐生不测啊!!”
孙权再也按捺不住,一股狂暴的怒火登时从心中涌出,“孤早晚要被这廝活活逼疯!”
什么江东之主的气度,什么喜怒不形於色的城府,都被刘贤这接二连三、肆无忌惮的疯狂之举彻底碾得粉碎!
“备马!快!备马!孤要立刻去徐府!快!!”
急促的马蹄声如同骤雨,狂暴地敲打著建业城青石铺就的街面,孙权心急火燎地赶去徐琨府,
陆逊紧隨其后。
距离徐府尚隔著一段距离,那喧囂的声浪便如同实质的海潮般汹涌扑来。人声鼎沸,喻喻作响,仿佛有成千上万只夏蝉在同时鼓譟。
孙权勒紧韁绳,骏马不安地打著响鼻,他抬眼望去,饶是心中已有准备,眼前的景象依旧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徐琨那气派的府邸大门前,平日里宽阔的青石街道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涌动的人头。
黑压压,密匝匝,从府门前一直蔓延到街角,儿乎堵死了所有通路。
男女老少,商贩走卒,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起了脚尖,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同一个焦点。
刘贤依旧还站在徐琨的府门前,身上依旧还背著荆条。
至於徐琨的府门,则死死的紧闭了。
徐琨不敢当街把刘贤怎么样,眼瞅著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索性关门躲在了家中。
他一介武夫,遇此局面,竟不知如何应对!
“让开!速速让开!主公驾到!”侍卫们奋力呼喝著,用刀鞘和马鞭粗暴地分开人群,硬生生在密不透风的人群中挤开一条通道。
孙权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到了近前,翻身下马,在侍卫的簇拥下来到刘贤近前。
人群的汗味、脂粉味、尘土味混杂著某种莫名的亢奋气息,直衝鼻腔。他感觉自己像一条逆流而上的鱼,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无数道好奇、探究、甚至带著一丝莫名兴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强忍著心头翻涌的烦躁,目光穿透赞动的人头缝隙,急切地搜寻著风暴的中心。
终於,视线豁然开朗。
徐府门前那片丈许见方的空地,刘贤背上捆缚著一大捆新砍下的荆条,许多尖刺已经刺入皮肉之中,能明显看到血跡流出。
幸好没有出事,孙权悬著的心,总算稍稍的踏实了几分。
可这四周密密麻麻的围观百姓,也让孙权感到了不同寻常的压力。
如果没有这些百姓,他真想马上就劈头盖脸的狠狠斥责刘贤一顿,要问一问,他究竟在搞什么,意欲何为?
“孙侯!”一个苍老却异常洪亮的声音,猛地从右侧围观的人群深处炸响!
这声音如此突兀,又如此清晰,瞬间盖过了周遭所有的嘈杂。
喊话的是一个鬚髮皆白的老农,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风霜和艰辛。
他步履,朝著孙权这边走近了一些,开口道:“刘中郎告知我等,孙侯正与他商议,要让江东归顺朝廷!还说—还说您已亲口许诺,免我等小民三年赋税!孙侯啊,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归顺朝廷?”
“免三年赋税?!”
“孙侯!孙侯您快说说啊!”
“刘中郎说的可当真?”
无数道惊疑、狂喜、难以置信的目光,如同万千支烧红的利箭,带著灼人的温度和沉重的期盼,瞬间从四面八方攒射而来,都聚焦在了孙权身上!
那目光匯聚成的无形洪流,沉重得几乎让他室息。
跟在孙权身后的陆逊,也登时意识到不妙。
扭头看向刘贤,孙权不由得心中暗骂。
一股狂暴的、被彻底愚弄的怒火猛地衝上头顶,烧得他眼前发黑,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厉声驳斥这荒谬绝伦的谎言!这根本就是刘贤精心设计的陷阱!一个用民心为饵,將他、將整个江东彻底逼入绝境的死局!
他的嘴唇剧烈地翁动著,喉结上下滚动,那声雷霆般的“一派胡言”几乎就要衝破喉咙的封锁,喷薄而出!
否定?
就会寒了大家的心,没看到,这些人因为这两个消息,都激动成什么样子了吗?
承认?
那便是將整个江东的命运拱手交到刘贤和朝廷的手中!三年赋税?可就彻底和孙权无缘了。
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就在这令人室息的死寂,这孙权被逼至悬崖边缘、心神几近崩溃的瞬间一“此事千真万確!”
一个洪亮、沉稳、充满了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如同穿云裂帛的惊雷,猛地炸响在这片死寂的广场上空!瞬间压下了所有喻喻的议论!
是刘贤!
刘贤挺直了脊樑,任由背上荆条的尖刺更深地扎入皮肉,鲜血渗出得更多,他迈步朝这边走来,声音再次拔高,洪亮而清晰地传遍了整条街道。
“诸位江东的父老乡亲!你们放心!孙侯仁德爱民,心怀苍生!连年征战,黎庶苦楚,孙侯早已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归顺朝廷,罢兵止戈,使江东百姓免受刀兵之苦,使天下重归太平,此乃孙侯夙夜所思、仁心所向之大道!”
“至於减免三年赋税之事一—”
刘贤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斩钉截铁的决断,“此乃孙侯体恤江东父老疾苦,深思熟虑后亲口所应!我刘贤,以天子所授中郎將之印信、以项上人头担保,字字句句,绝无虚言!”
轰!
人群彻底沸腾了!
“是真的!孙候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