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枪都凝聚著刘循所有的力量、愤怒和那被逼出来的狠绝!
这突如其来的狂暴攻势,如同决堤的洪水,让祝融大吃一惊,慌忙招架,
面对刘循这毫无保留、充满毁灭性力量的攻势,她手中的丈八长標终於出现了致命的破绽。
“噗喵!”
一声轻微却令人心悸的利刃入肉声响起。
祝融的身体猛地一僵。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刘循的枪深深刺入了她的左胸!位置刁钻,直指心脉!
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
祝融眼中的火焰,在那一瞬间,似乎猛烈地跳动了一下,隨即,如同燃尽的烛火,迅速地黯淡下去。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光芒,有解脱,有释然,还有一丝遗憾,但最终,一切都结束了!
祝融翻身落马,没多久,刘循也撑不住了,重重地摔了下来。
刘贤摆了摆手,急忙让亲兵过去,帮他处理伤口。
对刘循的表现,他还是很欣慰的。
战斗结束后,王平跑来稟报,“不好了,孟获带著千余人从南门逃了出去,张飞將军已经带人去追了。”
刘贤面无表情,吩咐道:“传令各地,谁敢收留孟获,与叛军同罪!”
“诺!”王平答应著,马上去传令。
战后,每一处可能藏匿叛军的角落都被翻检过,每一具倒伏的尸体都被仔细甄別。
经过极其严苛的筛选,確认城中再无叛军躲藏!
转过天来,天亮后。
十几个传令兵,策马在城中飞奔,奔向不同的方向。
“中郎有令,將所有叛军家眷,无论男女老幼,全部集中到广场。半个时辰之內,必须完成。”
恐慌如同瘟疫,在残存的民居间迅速蔓延开来。
无数扇紧闭的院门被打开,城中的倖存者,不管是不是出於自愿,都被迅速的集中到了广场上一个头髮白、佝僂著背的老嫗,死死楼著怀中一个约莫五六岁、嚇得连哭都忘了的小女孩,
浑浊的眼晴里只剩下绝望的空洞。她的儿子,是孟获亲卫队的一员。
一个年轻的妇人,怀里抱著尚在强裸中的婴儿,婴儿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剧烈的颤抖和恐惧发出细弱蚊蝇的蹄哭。
妇人脸色惨白如纸,嘴唇被自己咬得渗出血丝,眼神死死盯著城西的方向一一那里,正是堆积尸体的地方。她的丈夫,应该就在那里。
渐渐的,广场上的人越聚越多,低低的哭泣声、压抑的鸣咽声、孩童受惊后的尖锐哭豪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绝望的悲鸣之海。
他们互相拥挤著,没有人说话,只有恐惧在无声地蔓延。
他们看著周围那些手持利刃、眼神冷漠如冰的汉军士兵。
有人甚至担心,清算的时候到了,作为胜利者,刘贤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们呢?
怀有这种想法的人,绝不在少数!
大家紧张地等待著,胡乱的想著,望著周围满含杀气的汉军將士,恐惧的气氛愈发浓厚。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鏗鏘有力的脚步声响起。
人群一阵骚动,啜泣声戛然而止,所有的家眷都惊恐地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刘贤来了。
他没有骑马,而是步行。在一眾甲士的簇拥下,来到了广场上,然后,登上了一处高台。
马超、刘循、李恢、王平等人,都自觉的站在他的左右两旁。
刘贤居高临下,下面黑压压一片,男女老弱,挤得满满的,不下上万人,甚至能注意到有些人的身体止不住的在颤抖。
对於这些家眷来说,刘贤儼然是魔鬼,是屠夫!
整个广场,迅速变得死寂一片,连哭声都停止了。
有人壮著胆子看向他,有的人则低著头,不敢和刘贤对视。
终於,刘贤开口了,“孟获作乱,死有余辜!”
“反抗朝廷,不论是什么时候,不论是谁,都是死罪!现在除了逃走的孟获千余人,叛军都已伏诛!他们的尸体,如今就堆在城西!”
有人忍不住哭了起来,紧跟著,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
只有千余人逃走了,可想而知,他们的家人,大都死掉了。
刘贤没有阻止这片悲声,只是冷冷地看著,过了一会,等这些人释放了一些压抑在心中的悲痛。
他才再次开口,“今日这一切,並不是我带给你们的,而是孟获!孟获別看逃走了,但他不论逃到哪里,仍旧是死路一条!”
“原本,你们可以过安稳平静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们的男人,你们的儿子,本可以在田间耕种,在林中狩猎!”
刘贤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直指人心的力量:“是谁?!是谁蛊惑了你们的家人,让他们拋下田舍,拋下妻儿?!对抗朝廷,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是孟获!我希望你们都要记住孟获这个名字,你们的子孙后代,也要世世代代的记住!”
隨即,话锋一转,“不过你们放心,我刘贤,虽然心狼手辣,对敌人从不留情,但我並非嗜杀成性的屠夫!我不喜欢,也绝不会滥杀无辜!”
“我只杀那些拿起武器反抗朝廷、冥顽不灵的叛军!祸不及妻儿!我言出必行!”
“从现在开始,你们这些人,是走是留,由你们自己决定,当然了,若是城西有你们家人的尸体,你们也可以带走。”
无数双眼睛晴死死地盯著刘贤,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
“不仅如此,”刘贤又道:“你们每个人,都可以从我这里,领到一笔抚恤!”
抚恤?!
人群登时骚动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议论声嗡嗡响起。给叛军的家眷-发抚恤?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刘贤一摆手,一队甲士两人一组,抬来了很多木箱子,很快,箱子就被打开了。
哗啦一一!
刺目的光芒瞬间从箱子里面倾泻而出!
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成串成串、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铜钱!数量之多,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分到一笔不小的数目!
人群彻底憎了!原先的恐惧被巨大的震惊和茫然所取代。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钱不是奖励给你们的!因为反叛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奖赏!这笔钱是要让你们今后的生活有个保障,因为,你们的家中都失去了亲人,失去了顶樑柱!”
“虽然叛乱是死罪,且死不足惜,但是你们还活著!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活下去!”
许多人再也控制不瓷,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次的哭声,不再是纯粹的绝望,而是掺杂了么以置信的喜悦、刻三铭心的悲上、以及对这突如其来的抚恤带来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