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贾詡的毒计
“臣,谢陛下隆恩!”
刘贤撩袍,趋步上前,朝著天子的方向深深一揖,姿態恭谨,气度从容。
隨即,他转向左右,目光扫过满座宾朋,抱拳朗声道:“贤此番出征凯旋归来,赖陛下洪福,三军將士用命,幸不辱命,安定了汉中,如今顺利归返,天恩浩荡,贤感激不尽,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淮南的安定,也离不开诸位尽心竭力,辅佐圣君。”
哪怕功劳再大,刘贤也始终保持低调谦逊。
接下来,对於赵云、张飞、关羽、法正等人的表现,刘贤不吝言辞,逐一称讚。
这一次出征,关羽先后斩杀了夏侯渊和夏侯怀,此时表现的却很平静,但心里,被刘贤当眾夸讚,还是很受用的。
至於张飞,一直咧嘴大笑,笑得合不拢嘴了。
刘贤的目光不经意间,在刘备的脸上扫过,两人四目相对,刘备笑著冲他点了点头,
刘贤也笑的非常亲和。
心里刘贤却默然一嘆,关羽和张飞现在都和自己相处的不错,刘贤没想到,刘备却要针对自己。
这大概就是政治吧,看似没有硝烟,处处却隱藏著阴谋算计,稍不注意,就会死於非命。
落座之后,刘协再一次当眾称讚了刘贤一番,天子带头给刘贤敬酒,陈宫、高顺等人,也络绎不绝,紧紧跟隨。
刘贤天生就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陪著大家喝了几杯后,气氛愈发热烈。
刘备也端著酒杯,遥敬了过来,“子山此番劳苦功高,安定汉中,壮我声威,更喜得贵子,双喜临门,实乃可喜可贺。备,借陛下今日盛宴,敬子山一杯,愿子山福泽绵长,
小公子平安康健。”
刘备脸上带笑,任谁也很难从他的脸上瞧出端倪,刘贤笑了笑,道了声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心里却发出感慨,“刘备你可真行,背后搞我,面上却装的如此亲近。”
老话说的好,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至於刘备想让天子限制自己的权力,刘贤暂时也懒得计较。
他相信天子,刘协绝不会因为刘备说了什么,就真的照做了。
当然,人是会变的,天子也不可能始终对他都是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所以,刘贤让贾翊成立了类似於“锦衣卫”的情报组织,这才是刘贤的杀手,哪怕他出征在外,对淮南,对庙堂,刘贤依旧非常的重视。
身在官场,就必须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岳飞那一套,可千万不能学。
光知道在外面累死累活的拼杀,到头来,立的功劳再大,只需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把你给整死。
酒宴结束后,刘贤並没有马上回府,而是来到了贾翊的住处。
刚刚在酒宴之上,他和贾翊並没有太多的交流,外人也都习惯了贾翊的低调,只有和刘贤关係非常亲密的人,才知道贾谢的份量。
见到刘贤,简单的行过礼之后,贾翊便示意儿子贾穆出去了。
贾翊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卷册子,双手奉上。
“中郎离淮南期间,翊不敢懈怠,內外诸事,凡有异动或存疑者,皆记录在册,並附翊之浅见,请中郎过目。”
刘贤接过册子,入手微沉,借著厅內明亮的烛火,將之打开。上面密密麻麻,条理分明,如同最精密的帐簿,记录著他离开后这大半年里,寿春乃至其它地区发生的桩桩件件。
从官员任免、粮草调拨、军械损耗、流民安置等常规事务,到各方势力的细微动向、
可疑人物的接触往来、甚至一些看似不经意的流言语,都被分门別类,详实记录。
每一条记录之后,都附有贾翊简洁到近乎冷酷的分析与判断,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剥离表象,直指核心意图。其中一些名字和事件,让刘贤的瞳孔微微收缩。
刘贤看的很认真,厅內一时间只剩下帛书翻动的细微声响和烛火偶尔爆出的灯啪声。贾谢垂手肃立,如同融入阴影的石雕,耐心地等待著。
如今细作遍布各处,再加上贾翊这颗定海神针坐镇,一张无形的大网不知不觉,已將淮南各地笼罩在了下面。
刘贤不想当权臣,他只想儘快的让天下安定,但是,君子不立於危墙之下,他决不允许有人对自己构成威胁。
人无论何时,首先要有自保的能力!
这里面对刘备的记载,也非常详细,刚刚去参加宴会之前,刘艾对自已提到的那些这册子上面也有提到。
刘备具体都和哪些人接触,都有標註。
“中郎,江东那边,又有新动作了。”
刘贤已经注意到了,孙权上表朝廷,言辞恳切,盛讚交趾太守士燮“绥靖南土,德泽远播”,恳请天子加封其为“绥南中郎將”,督领交州七郡军事。
“绥南中郎將?”
刘贤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起,指尖在冰冷的桌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好大的名头!土燮在交趾经营数十年,自成一体,儼然一方诸侯。孙权此举,岂非是火上浇油,助长其势?他江东,何时变得如此慷慨了?”
士燮家族盘踞多年,名义上尊奉朝廷,实则形同割据。孙权突然跳出来为其请封高位,这手棋,透看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贾谢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不是笑,更像是在木雕上刻了一道冷硬的线条。
“孙权將士燮高高捧起,用意何在?其一,以此名分,可令士燮更觉江东恩义,心生依附;其二,亦是向天下昭示,他孙权,有举荐交州之主的能力!此乃怀柔之策略。”
他顿了顿,枯瘦的手指捻著鬍鬚,眼中精光闪烁,“中郎可知,就在数日前,孙权已遣宗族之女,远嫁交趾,与士燮之子士徽,结为姻亲了。”
“结亲?!”
刘贤终於意识到了,孙权这一手看来是所图非小啊,乍一看,又是表奏绥南中郎將,
又是结亲,两家关係亲密的不得了,甜得发腻了。
“看来,孙权是要谋夺交州了。
贾翊点头,“不错,果然瞒不过中郎,孙权要用最温和、最不易察觉的方式,一点点啃噬掉士燮的根基,最终让整个交州,无声无息地换上江东的印记!怀柔的表象之下,是鳩占鹊巢的毒计!”
“好一个鳩占鹊巢,不过,我们绝不能让碧眼儿的奸计得逞!”刘贤发出一声冷笑,
眼中已经透出了冰冷的寒意。
眼下,荆州归曹操所有,益州也归顺了朝廷,孙权想开疆扩土有一番作为,也的確没有太好的办法,他的目標只能转向离他不远的交州。
炭盆里的最后一点火星也彻底熄灭,书房陷入更深的幽暗,只有窗外惨澹的星月微光,勉强勾勒出两人模糊的轮廓。
贾翊的脸庞在阴影中几乎完全隱没,唯有一双眼晴,在黑暗中幽幽亮著,如同潜伏在沼泽深处的毒蛇。
“中郎所言极是。”贾翊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低沉,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粘稠感,仿佛毒蛇在草丛中游移。
“我们自然不能坐视,然则,直接插手交趾,並非上策。想要破局,贵在借力打力。”他微微向前倾身,声音压得几乎只剩下一缕气音,却清晰地送入刘贤耳中:“我听闻刘备的故交吴巨,乃是现任苍梧太守。”
“吴巨?”
刘贤心中一动。苍梧郡,地处交州北部,扼守西江上游要衝,正是连接荆州与交趾的咽喉之地!吴巨其人,他有所耳闻,据说与刘备早年颇有交情,正史中,刘备被曹操击败逃亡江夏的途中,一度曾想投奔苍梧依附於他。
“正是此人!”
贾翊眼中那点幽光骤然锐利起来,如同淬毒的匕首,“吴巨名义上依附於士燮,然其心难测,对江东更是深怀戒惧。此人,便是搅动交州这潭死水的最佳人选!”
现在的贾翊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以前他总是很低调,凡事都不怎么积极,但是现在,他已经彻底忠心於刘贤,自然是尽心尽力的表现。
贾谢满门差一点就死在张绣的手中,是刘贤,给了他们活路。
贾翊已经错过一次了,他决不允许,再犯错一次了,因为刘贤是不会给別人第二次机会的。
刘贤脑中念头电转,似乎捕捉到了贾谢那庞大毒计的一丝脉络:“文和的意思是利用吴巨与刘备的情谊?”
“中郎,刘备对你甚是不服,我觉得必要时—
停顿了一下,贾翊和刘贤对视著,突然,举起枯瘦的右手,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必要时,將刘备也一併除去,此事定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今后,中郎也少了一个绊脚石。”
刘贤笑了,他承认,这的確是个好办法,让刘备死在交州。
贾翊不愧是毒士,计谋狠辣,精准致命。
“中郎,你放心,我保证事后关羽和张飞绝不会知情,吴巨插手,坏了孙权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