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备马!本官要亲自上城查看!”柳毅吼道。
当柳毅跌跌撞撞地衝出刺史府时,街道上一片混乱。百姓们拖家带口地往城內逃窜,
土兵们则逆向奔跑看赶往城墙。
远处传来一阵阵沉闷的铜锣声,这是出现敌情才有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敲在柳毅的心口上。
登上东城墙的马道时,柳毅已经气喘如牛。他两百多斤的肥胖身躯此刻成了最大的累赘,亲兵们不得不半扶半抬地把他弄上城楼。
“让开!都给本官让开!”
柳毅粗暴地推开挡在前面的守城校尉,扑到垛口前。
下一刻,他双腿一软,若不是扶住了城墙,几乎要跪倒在地。
晨雾渐散的平原上,一支望不到尽头的大军正在有条不紊地列阵。阳光下,数不清的枪矛如林而立,反射出令人胆寒的冷光。
一片火红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其中最显眼的是一面绣著“军师中郎刘”字样的猩红大。
柳毅跟跑后退两步,如今城中满打满算也只有三千守军,如何能够抵挡的住?
“完了...全完了...”
柳毅喃喃自语,脸上的肥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著。
城楼上的將士们若寒蝉,低头不语。柳毅的怒吼在城墙上来回震盪,却盖不住城外传来的震天鼓声。
“大人...您看..:”一名亲兵突然指著远处,声音发颤,
柳毅顺著方向望去,只见刘贤军阵中推出数十架巨大的投石机,正在有条不素地组装。更可怕的是,在军阵两侧,还有数十架云梯和攻城塔正在向前移动。
“他们.:.他们这是要立即攻城?“柳毅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
“准备准备守城!”
柳毅歇斯底里地喊道,“把所有壮丁都赶上城墙!老人妇孺也去搬运滚木石!谁敢不从,立斩不救!”
突然,城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吶喊声,震得城楼都在颤动,只见刘贤的大军已经列好阵势,最前排的盾牌兵整齐地以刀击盾,发出雷鸣般的声响。
“他们在喊什么?”柳毅颤抖著问。
一名老参军侧耳倾听了一会,提醒道:“他们喊的是...诛杀柳毅,以谢东莱...”
柳毅嚇的浑身发颤,面如死灰。他注意到,城楼上的守军都在偷偷看他,眼神中不再有往日的畏惧,而是...某种他看不懂的东西。
“大人...”
一名校尉小心翼翼地问,“是否要按照惯例,把府库中的钱財拿出来搞赏將士?以激励士气..”
“放屁!”
柳毅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那些都是本官的钱!凭什么给那些贱民?”他疯狂地挥舞著肥短的手臂,“传令下去,临阵脱逃者,诛九族!杀敌一人者,赏...赏钱十文!”
听到这话,周围的將士们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熄灭了。十文钱?还不够买一只鸡的。
而城外传来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柳毅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意识到,这座城只怕守不住了,而他柳毅,恐怕真的要完了。
又过了一会,刘贤催马上前,直至一箭之地,才勒马停住。
刘贤抬头望向城楼,目光如刀,直刺城上之人。
他深吸一口气,声如雷霆,怒喝道:“柳毅!你这无德无义之徒,今日还敢据城顽抗?”他的声音在旷野间迴荡,城上守军皆闻之色变。
刘贤继续厉声骂道:“公孙度狂妄自大,无视朝廷法度,擅自派兵侵占东莱诸县,而你柳毅,更是甘当鹰犬,助紂为虐!多年来,你强占民田,勒索百姓,横徵暴敛,使得东莱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你何曾施过半点恩德?百姓提起你的名字,无不咬牙切齿,
恨不得生啖汝肉!”
城上守军面面相,一道道目光不时的看向柳毅,柳毅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你自翊为公孙度魔下大將,可所作所为,与强盗何异?东莱百姓何辜,竟遭你这般茶毒?今日我率王师而来,就是要替天行道,为东莱百姓討一个公道!你若还有半分廉耻,就该马上开城投降,免得连累城中无辜军民!”
话音未落,城下刘贤的將士齐声怒吼,喊杀声直震云霄,士气如虹。
柳毅气的咬了咬牙,也想回骂几句,可愣是没词,不知该说些什么。
“今日我率领天兵至此,就是要替东莱百姓討回公道!你若执迷不悟,休怪我大军破城之日,让你血债血偿!”
柳毅脸色铁青,终於开了口:“你休要猖狂!我城中兵精粮足,岂是你轻易能破的?”
刘贤不屑的冷笑一声,缓缓拔出佩剑,剑锋寒光凛冽,直指城头:“那便试试看!”
刘贤立於阵前,目光冷峻地望著东牟城墙。这座城池並不高大,守军不过三千,且土气低迷。他缓缓抬起手,猛然挥下,冷冷的下达了命令。
“攻城!”
要时间,战鼓震天,汉军將士如潮水般涌向城墙。一架架云梯架起,长龙般向著城墙快速靠近。
弓箭手也开始张弓搭箭,朝著城上射击,压制对方的火力,箭矢如雨,遮天蔽日。
东牟守军本就心虚,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势,勉强支撑了两日,便已力竭。
第三日黎明,东门就被攻破了,徐晃带人率先杀了进去,柳毅见大势已去,匆忙集结亲信数百人,从西门突围而出。
徐晃和步鷺急忙带人追赶,刘贤却不是很著急,他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徐晃、步鷺等人不解,急切的询问道:“將军,柳毅乃祸首,若不速追,必纵虎归山!”
刘贤的声音很平淡,语气却非常自信,“他逃不掉的!”
柳毅一路狂奔,身后只余数百残兵,狼犯不堪。他们一路向东,直抵海边。远远望去,岸边竟停靠著几艘大船,这是柳毅的船队。
“天不亡我!”
见船只安然无恙,这里並没有受到敌人的袭击,柳毅狂喜,立刻催促部下登船。士兵们爭先恐后地爬上申板,生怕被汉军追上。
当刘贤的追兵赶到时,柳毅的船只已经驶离岸边数十丈。
柳毅站在船头,见刘贤等人只能站在岸边乾瞪眼,不由得放声大笑,嘲讽道:
“刘贤!你不是想要杀我吗?如今我乘船而去,看你能奈我何?”
徐晃大怒,拔箭欲射,却被刘贤抬手拦住。
“將军!再不动手,他就真跑了!”步鷺也急道。
刘贤却依旧从容,淡淡道:“不急,先让他们得意一时。”
司马懿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当刘贤的目光看向他,他给了刘贤一个肯定的眼神。
柳毅站在甲板上,终於可以喘口气了,差一点就死在刘贤的手里,只不过,一想到回去见到公孙度,不知如何交代,柳毅还是心里有些懦懦不安。
“不好了!船舱进水了!”一名士兵突然惊恐大叫。
柳毅一愣,隨即怒斥:“胡说什么?”
可是很快,更多的士兵惊慌失措地跑上甲板,喊道:“將军!船底被人凿穿了!凿开了好多洞,也是刚刚才发现,水正往里灌!”
柳毅大惊,急忙衝下船舱查看,果然,海水正从数个碗口大的破洞中疯狂涌入,根本无法堵住!
“怎么可能?!”
他怒吼道,隨即猛然醒悟,抬头望向岸边的刘贤,只见对方正悠然的找来一些渔船,
正在缓缓驶来。
刘贤今天要玩一出龟兔赛跑,他是不著急,但那些对柳毅恨之入骨的渔民却都在拼命的划船,也想为朝廷出一份力。
“刘贤!你一”
到了此时,柳毅终於明白,自己中了圈套。
原来,刘贤早就算准柳毅一旦守不住,极有可能会从海上逃跑,所以他提前让司马懿带人在附近岸边寻找大船,暗中凿穿了船底,再用木楔暂时堵住。待船只驶出一段距离后,木楔被水压冲开,海水便汹涌灌入。
柳毅的船只迅速下沉,士兵们慌乱跳水,可茫茫大海,又能游到哪里去?
刘贤乘坐的渔船缓缓靠近,汉军士兵和渔民们手持长矛、弓箭,冷冷注视著柳毅等人的动向。
很快,柳毅这些人便纷纷进入了海中,有主动跳下去的,也有被动的,反正船底漏水,早晚都得去海里,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
最后柳毅也落了水,抱著一块木头,拼命的在水里扑腾,刘贤让人將船划近后,站在船头,居高临下地望著小丑一样的柳毅,语气冰冷。
“柳毅,你刚才不是很得意吗?”
柳毅浑身湿透,狼狐不堪,再无先前的囂张气焰。他挣扎著喊道:“刘贤!你使诈!”
刘贤冷笑一声:“兵不厌诈,使诈怎么了?就你也配谈堂堂正正?”
说罢,他不再废话,抬手一挥:“拿下!”
汉军士兵拋出绳索,將柳毅及其残部一一拖上渔船。柳毅被五大绑,跪在刘贤面前,再无反抗之力。
“押回东莱,当眾处决,以慰东莱的百姓!”刘贤冷声下令。
徐晃、步鷺等人此时才恍然大悟,纷纷嘆服:“中郎神机妙算,我等佩服!”
刘贤望著渐渐沉没的敌船,淡淡道:“对付奸诈之徒,就得比他们更狡诈。”
三日后,刘贤在东牟当眾处决了柳毅,百姓纷纷赶来围观,看到柳毅被砍头,无不拍手称快。
刘贤迅速收服失地,当然也不忘在沿海设立了烽火台,隨时防备公孙度的人马再来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