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贤突然伸手指向了司马防,冷冷的从嘴里吐出三个字,“杀了他!”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气氛骤然死一般的沉寂,周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司马懿浑身一僵,猛地抬头,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望向刘贤。
他终於领教了刘贤的可怕,仅仅一道命令,就彻底让他不敢再小看刘贤。
这个人,谈笑间就能將人逼入绝境!司马懿的狠辣,在刘贤面前,登时落入了下风。
“中、中郎——————?”他声音发颤,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旁,司马防也猛然抬头,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震惊之色。
刘贤却只是平静地看著他们,眼神淡漠,没有半点感情的色彩。
“怎么?”
看著司马懿,刘贤的语气依旧温和,但却透著刺骨的寒意,“刚才你不是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司马懿喉头滚动,冷汗淡渗而下。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弒父!这是何等大逆不道之事!
汉末以孝治天下,司马懿就算再心狠手辣,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手刃至亲!今后还能在这世上立足吗?
可如今,刘贤却执意要让他这么做。
“大人,刚刚我向你求情,是希望你能饶过我,放过司马家。”
“我可以饶过司马家,不过想要保全你和你的族人,你就必须先把他杀掉,
当然了,你也可以拒绝,反正河內远离淮南,你不妨赌一把,赌我奈何不了你的族人,不过即便我奈何不了你的族人,你若不听我的吩咐,我又何必留你活命呢?”
『我只给你一刻的时间考虑。”(一刻大约14分钟左右)
刘贤扭头继续坐下钓鱼,不再理会司马懿,步鷺和鞠义两人互相看了看,也倍感震撼。
淮水波光粼粼,不时的有鱼儿跃出水面,刘贤静静的垂钓,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完全沉浸其中,在享受垂钓的乐趣。
鞠义和步都转头看向司马懿,期待他的反应。
不得不说,刘贤这一招,又毒又狠,给司马懿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司马懿彻底被拿捏了,拿捏的死死的!
一刻钟,在这生死抉择中,显得是如此的漫长!
司马懿呆愣在原地,脑海中天人交战,陷入了痛苦的纠结中,但时间却不会停歇,一刻钟说短不短,说长並不长。
一刻钟的时限,如同悬在司马懿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每一秒都在撕扯他的灵魂,刺痛他的心臟。
刘贤继续悠閒的钓鱼,对身后的司马懿,不再多看一眼。
既然司马懿想活命,刘贤不介意收留一条听话的狗,但是,司马懿必须得有做狗的觉悟才行。
至於司马懿会不会生出反骨,刘贤即便饶他不死,又怎么可能信任他呢?
这不能怪刘贤心狠,因为对司马懿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能心软。
装病姑且也就算了,明明被识破了,他竟然还敢对鞠义下手,就凭这一点,
司马懿就是一条彻头彻尾的狠。
司马懿过了一会,把目光转向父亲,因为他已经无法则奢求刘贤更改主意了,那是不可能的。
他看向司马防,司马防也看向儿子,父子两人对视著,两人的目光都变的非常复杂。
司马防看著儿子陷入痛苦的纠结,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张了张嘴,却文不知究竟应该说什么,难道要痛骂刘贤一顿吗?那样只会把对方彻底激怒。
何况,是司马家犯错在先,他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刘贤呢?
欺骗朝廷,刺杀朝廷的使者,这本就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就算被灭族,
也不冤!
张春华已经彻底嚇傻了,一开始,她也觉得刘贤很亲切,应该是个好说话的人,可是,看著坐在岸边悠然垂钓的那个背影,张春华的心中涌起了彻骨的寒意。
过了一会,步骂拔剑出鞘,冷冷的催促道:“时间不多了,只要时间一到,
就是你司马懿人头落地之时!”
时间並不会因为司马懿的痛苦犹豫而放慢脚步,整个河畔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父亲”司马懿突然发出一声带有哭腔的喊声,然后朝著司马防,重重的跪了下去。
这一声呼喊,撕碎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跪在地上,额头撞击地面的闷响让所有人心里一颤,“恕孩儿不孝!“
司马防的瞳孔骤然放大,老人乾裂的嘴唇颤抖著,满是不敢置信的看著儿子,却最终化为一声长嘆,他明白,儿子已经做出了选择。
“父亲,並非孩儿贪生怕死,而是今日若不依从,司马家也恐將不復存在了。”
这一点,司马防並不感到怀疑,时间一到,刘贤断不会再给他们一丝一毫的机会。
可司马防还是很难接受,可是,下一刻,司马懿猛地起身,跟跪著走向步鷺“借你的剑一用。”
步鷺眼睛一亮,感到有些惊讶,不过,手中的剑还是递了过去。
司马懿伸手快速的从步鷺手中接过佩剑,下一刻,快速转身,眼神决然而又痛苦的看向司马防,但他的动作却丝毫不慢,白光一闪,长剑便刺了过去。
噗的一声,剑刺进了司马防的胸口,老人的胸口和嘴角,同时流出了血跡。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惊呆了,虽然刘贤的要求狠辣,但当这一幕真切的发生在眾人面前时,所带来的衝击,绝对是无比震撼的。
“孩儿不孝,希望父亲不要怪罪。”司马懿的眼中流出了泪水。
司马防眼神复杂的看著儿子,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活了几十年,一生阅人无数,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刘贤够狠,自己的儿子也够狠!
张春华再也站不住,身子瘫倒在了地上,这还是自己最熟悉的丈夫吗?怎变得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心狼。
水中的鱼浮突然向下一沉,有大鱼咬鉤了,刘贤反应迅速,急忙將鱼竿抬起,一尾鲤鱼从水中被钓了起来,带起一大片飞溅的水。
鞠义连忙喝彩,有亲兵急忙跑了过去,將落在地上蹦跳翻滚的鱼用手抓住,
然后从鱼鉤上摘下,放进了鱼篓中。
刘贤把鱼竿放下,这才抬头看了司马懿一眼,当即说道:“司马防年迈力弱,加之牵掛儿子的病情,一路劳累忧虑之下受了风寒,医治无效在寿春离世。”
“子渊,安排后事吧!”
步鷺心领神会,躬身应命:“喏!”
今日陪著刘贤来河边钓鱼,都是他的亲兵,大家自然明白司马懿弒杀生父这件事,谁也不会乱说,需要保密。
刘贤又看了司马懿一眼,冲他点了点头,“你的命保住了,司马家我也不会动一根毫毛!”
说完,刘贤径直迈步走了,至於现场自然有步鷺带人清理。
至於司马防究竟是不是死於风寒?又有谁会在乎呢?即便有人怀疑,也不敢查。
至於司马懿装病的事,刘贤也懒得拆穿。
没过多久,寿春就传出了消息,司马懿的病被治好了。
虽然华佗没有来到寿春,但是有传言称刘中郎请了不少名医为他诊治,就连太医令都亲自为司马懿诊治。
人们听说了这件事,无不称颂,都说朝廷重视人才,至於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並没有人去深究。
步鷺和鞠义都没有对外人提及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所以对司马懿来说,他的名声倒是並没有受到损失。
但经歷了这件事,他彻底的老实了。
吕布虽说做了大將军,但基本上是一种甩手掌柜的状態,除了经常进宫和天子见见面,谈谈心,便是和家人在一起,就算兵营他去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见面后,刘贤还忍不住小小的抱怨了一下,“岳丈,淮南初定,百废待兴,
你不能把事情都交给我啊,你倒是很悠閒。”
吕布爽朗大笑,“子山,若是出兵打仗,我自然会带兵去前线。可是其他的事情,实在太麻烦,太繁琐了,你就看著安排吧,你做事,我一向最为放心。”
刘贤无奈的嘆了口气,摊上这么一个岳父,看来自己想偷懒都不行。
吕布的確没有太大的野心,如果换成袁绍或者曹操,年纪越大,越是著急,
急於一统天下,急於爬的更高。
“报一一”
翁婿两人就在閒聊,有人跑来稟报,“潜山传来消息,雷簿和陈兰彻底反目,两人打起来了。”
现在各地的细作密探,刘贤都交给了贾谢,贾翊做事非常用心,刘贤自然不用怀疑情报的真实性。
“看来,差不多也该收网了。”刘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终於等到了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