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半炷香前,樊兆海还志得意满,只想著能借这个机会崭露头角,获得刘文亨的认可,从而抱得美人归。
这导致他自信心愈发膨胀,完全不將师兄吴莱对他的警告放在心上,反而还独自一人衝锋在前,贪功冒进,打乱了吴莱的计划。
当矿场內乱箭攒射,险些將他钉成刺蝟的时候,他总算知道了何为恐惧,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战场。
原来战场是要讲究谋略,是要根据环境因地制宜,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头脑一热衝锋陷阵,就能够打开局面,打破敌军的!
他趴在地上,感受著身后传来的阵阵铁蹄之声,有心想要侧身闪避,又担心会將自己的要害暴露给那些隱藏在暗处的弓箭手。
幸亏吴莱还一心掛念著他这个小师弟,在冲入矿场的同时吴莱弯腰下身,一把拽住樊兆海的后衣领,直接將他提到了马背上。
此时隱藏在暗处的丰县守军已经一股脑的冲了出来,他们看出了吴莱人多势眾,且气势汹汹,知道这次十之八九是要死在这里。
他们打定主意,只想为自己搏出一线生机,一名不开眼的弓箭手才刚爬下高台,就遇到了吴莱,吴莱抽刀而出,直朝著他的面门砍了过去……
钢刀锋利,马蹄轻盈。
借著前冲的势头,钢刀瞬间劈开了那名弓箭手的脑袋,趴在马背上的樊兆海近距离看到了那名弓箭手脑袋被砍成两半的惨状,脑浆子混杂鲜血喷溅出老远,一颗人头左右分开,就像是凭空绽开了一朵大红色的朵。
尸体站在原地摇摇晃晃,半晌过后才轰然倒地。
樊兆海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而且还是如此直观,如此近距离的目睹。
他喉咙上下滚动,只觉得有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吴莱此时深陷战阵,哪里还能顾得上樊兆海的感受,他只是在人群里一味衝杀,凡是遇到他的丰县守军几乎无人能是他的一合之敌。
就这样,他在人群里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让那些饱受训练的民团刀手各个看的瞠目结舌!
根据刘家的倖存者所说,这里盘踞著约有百余名丰县守军。
吴莱率眾打进来的时候,他们几乎是倾巢而出,只可惜步兵面对骑兵,就只有被碾压的份,不过片刻功夫,战场就已经被分割,到处都是兵器碰撞的声音,隨处可见有溅上天空的血雾,这是陈彦第一次拉出民团参与实战,吴莱相信自己这次能够递交一份让恩师为之满意的答卷!
他在人群里四处搜寻,想找到陈彦点名要找的始作俑者。
起初他並未发现人群里有什么可疑的存在。
直至前方传来一阵骚动,他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中年人身穿矿工的粗麻布衣,背上背著一个大包裹,正在人群里往来穿梭。
要是换做往常,吴莱肯定不会注意到他。
只是自从这群丰县驻军侵入矿场,他们已经將这里的所有矿工全部遣散,如今突然出现一个“黑煤球”,这怎能不引起吴莱的注意?
不过陈彦有令,这个人点名要抓活的。
吴莱如今虽然杀得兴起,却也不敢违逆恩师的命令,他將手中钢刀钉在地上,手指著那名中年男人高声嚷道:“你给老子站住!”
那男人眼见著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在人群里来回乱窜,妄图逃脱。
吴莱见此情景,脸上流露出一丝冷笑,如果这人听到他的呵斥就选择投降,那他还真拿对方没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