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悽然”的身份和作品的真实性,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就在舆论几乎要一边倒地倾向於“代笔论”或“团队论”时,一道清冷而平静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的爭议。
“为什么『悽然』不能有两种刀法?”
人群驀然安静下来,循声望去。
梦安然自人群后方缓步走来,她穿著月白色新中式长裙,面容素净,却自带压迫感极强的气场,一双桃眼清冷剔透,仿佛能看透人心。
在场无人不识这位京市风头最盛的安大小姐,雅堂的继承人,音乐圈的天才作曲人,更是搅动商界风云的人物。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为“悽然”说话?
难不成,她对雕刻艺术也有独特见解?
梦安然无视周围各种惊疑不定的目光,径直走到展台旁。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抬起手,指尖虚虚地划过狰狞的狼犬、冰冷的锁链,以及那把清晰得骇人的匕首。
目光沉静,仿佛在看一个久远的故事。
“《纵生》刻的是对外部神权的审视,刀法自然宏大狂放,不拘细节。《驱逐》则是对內里伤口的撕扯,刀法必然粗糲痛苦。”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说到这里,她微微停顿,目光落在《梦魘》上,眼神变得深邃:“而《梦魘》,刻的是最深的恐惧,是无数次在深夜里清晰无比、纤毫毕现的折磨。恐惧的獠牙、冰冷的锁链、致命的刀锋,每个细节都如同烙印,反覆研磨,清晰得可怕。
“面对这样的恐惧,大刀阔斧如何能表达它万分之一的锐利?唯有极致的细腻,极致的写实,才能將那种刻骨铭心、无处遁形的战慄,凝固下来。”
她缓缓看向眾人,语气平静却带著无可辩驳的力量:“刀法服务於內容,而非固守风格。从未有人说过,『悽然』只有一种表情。”
一番话犹如冰水泼进滚油,瞬间让整个展厅再次陷入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独特的视角和解释震撼了。
“说得真好!没想到安然小姐不仅在音乐上造诣颇深,对雕刻艺术也有如此独特的见解!”
“被这样讲解一番,我好像突然能看懂这件作品了。持锁链的人模糊,因为那是施加恐惧的源头,或许具体,或许抽象,但最重要的是那把代表伤害和恐惧本身的匕首格外清晰,象徵著直面恐惧的勇气!”
“不愧是『悽然』大师,每件作品都表达出不同的心境。真好奇『悽然』究竟经歷了怎样的情感挣扎,才能创作出如此直击灵魂的作品!”
所有的质疑、不解,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更深的震撼与钦佩。
梦安然的声音依旧平静:“並非见解独特,而是『悽然』从不存在所谓的团队或代笔,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
真相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梦安然?!
她就是“悽然”?!
那个创造出《纵生》、《驱逐》,以及眼前这尊《梦魘》的雕刻大师,竟然是商界里翻云覆雨的安大小姐?!
巨大的震惊甚至暂时压过了对《梦魘》本身的討论。
然而,看著她眼中那份超越年龄的沉静与通透,再回想《纵生》的诡譎、《驱逐》的撕扯,一种奇异的合理性竟然油然而生。
如果不是经歷过非常人所能承受的痛苦撕裂,怎么能创作出如此独特的作品,又如何能在短短几年內从“假千金”变成眾人公认的“京圈大小姐”?
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但这一次,捕捉的不再是爭议,而是一个传奇的现身。
她用最出乎意料的方式,回应了所有的爭议,並再一次,震撼了整个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