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半拉的窗帘撒进来,在深色实木地板上铺开一片温暖的金色。
陆逸靠在床头,膝上摊著一本《追风箏的人》,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书页边缘。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接著是梦安然刻意放轻的声音:“陆逸,我进来了。”
“嗯。”他合上书,看向推门而入的女孩时,嘴角微微上扬,“你这房子隔音太好,连鸟叫都听不见。適合养病,也適合关禁闭。”
梦安然不以为意地掛著轻鬆的笑意,把茶杯放在床头柜上,“嘴皮子这么利索,看来身体恢復得不错。”
陆逸没接话,只是伸手端起了茶杯。热气氤氳间,他垂眸看著茶麵上漂浮的几片瓣,突然问道:“陆衡呢?”
“在a国。”梦安然拢了拢身上宽鬆的针织开衫,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阳光给她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
“我以为你会去找他。”可能是昏迷太久刚刚甦醒,他嗓音沙哑且有些无力,平淡的语气与往日的他判若两人。
猜到他大概误会了些什么,梦安然轻笑一声:“他在盯著解药的研製进度。”
陆逸苍白的手莫名抖了一下,茶麵微微荡漾,好似他许久未曾感受过情绪的心,在轻轻颤抖。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掛钟的秒针在无声地走动。
陆逸的目光越过梦安然落向窗外,梨华苑的后园里,几株雪梅已经冒出了苞。
这个他曾经无比憎恶的宅子,如今倒成了最好的避风港。
“当年你搬出陆家住进梦家的破房子,得知你所有贵重物品都存放在这里时,我不止一次想一把火將这里烧了。”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无所谓。”梦安然耸耸肩,一副財大气粗的样子:“反正我又不止这一处房產,烧了这里,还有十几套呢。”
陆逸翻了个白眼,“好装。”
“哪有你装?这些年不管是私人宴会还是商业酒会,都让你出尽风头了。”梦安然不客气地懟回去,並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逸邪妄地勾起唇角,不羈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掐她脖子:“那你还是不够出眾啊,妹妹。”
梦安然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在招摇这方面,我向来甘拜下风。”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不相让,任谁见了不觉得他俩互相看不顺眼?
谁又能猜到,梦安然是陆逸心底最在乎的人,而在陆逸最落魄的时候,也是梦安然朝他伸出援手。
“对了。”梦安然突然摸出手机,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师父说可以试试用药浴暂时稳定你体內的毒素反应,梨华苑里没有浴缸,所以后天就把你挪去蓉城新开的温泉酒店。”
“蓉城……”陆逸若有所思地喃喃,浅粉色的瞳孔中似是有某些情绪在扩散。
梦安然理解他的想法——蓉城是他参加赛车比赛次数最多的地方,也是难得的一座令他有情感的城市。
以前每次去都是参赛,去追寻刺激,去接受眾星捧月的膜拜。
但这次,却是拖著残躯,去那里养病。
理解,但並不安慰。
她站起身,不容置喙道:“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就这样说定了,后天出发。你也別想著溜出去,因你有出逃的前科,我在別墅周围增加了十个保鏢,方圆三公里內也设了五个监视点盯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