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韜顿时愣住了。
榕寧苦笑道:“一个大齐的贵妃,被北狄的皇帝拐走,两国定会兵戎相见,那两国的百姓呢?”
“大齐的百姓刚刚经歷过和西戎的战爭,北狄更是內乱刚平。”
“我的儿子呢?他是萧泽的孩子,隨我去北狄,他一个异国王子以后该如何自处?”
榕寧每说一句,拓拔韜的脸色便白了一分,动了动唇不知该如何是好。
榕寧將自己的手腕从拓拔韜的掌心里一寸寸抽了出来。
“如果我之前先遇到的是你,该多好?”
拓拔韜表情一点点碎裂,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现实了,冷酷的可怕。
他何尝不是个现实的人?
感情和理智在两个人心中纠缠成了一团,理也理不清。
不远处传来绿蕊的声音,榕寧有一会儿没回去了,绿蕊带著侍卫们寻了过来。
“娘娘?娘娘你在哪儿?”
“主子!主子!”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杂七杂八的声音一阵阵席捲而来,打破了山头上的寧静。
榕寧退后一步冲拓拔韜躬身行礼道:“上一回,王爷对我弟弟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有当面谢过,这份儿恩情我们沈家记著呢,以后只要不是损国损民,大是大非,其余的任何事,我榕寧当以死相报!”
拓拔韜不禁气笑了,以死相报?他明明不想她受任何的伤害,否则早就寻到大齐后宫去了。
之前沈榕寧还是个不起眼的嬪,他便是偷偷溜进大齐后宫见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她是寧贵妃,周围多少双眼睛盯著呢,恨不得找出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跡让榕寧万劫不復。
从小经歷过残酷宫廷斗爭的拓拔韜,眼睁睁看著他的娘亲被大皇子羞辱,被人活活害死,他被当作质子送到敌国来过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终归最后大皇子被他凌迟处死,老皇帝如今被他气得病入膏肓,几个兄弟都被他砍了。
现在再没有人能凌驾在他之上,没有人。
可他似乎也並不开心,北狄的那个皇位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他和榕寧一路走来,背负著血海深仇,如今却变成了面目全非的样子。
他们两个都太懂宫廷斗爭的残酷了。
“主子!主子!”绿蕊的声音显然有些慌了,渐渐朝著山头走来。
榕寧抬眸定定看著拓拔韜,隨即笑著走了过去,这一次换做她轻轻拥抱。
她抱了抱拓拔韜劲瘦窄腰,耳朵贴在了他的胸口处,心跳声振得耳朵疼。
榕寧低声道:“我没有生在最好的岁月,因为有了你,这岁月也好起来了,谢谢你的成全。”
榕寧起身推开她,转身朝著山下大步走去,再不带丝毫留恋的。
拓拔韜的身子僵硬的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微微发抖。
绿蕊刚带著人攀上半山腰,便看到自家主子匆匆走了下来,眼神里似乎很悲伤,像是哭过似的,她不禁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