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老將军:“?”
他难免心里產生出了一点狐疑来。
翟远舟瞧见自家爷爷的脸色,连忙道:“爷爷!我就是觉得,那个小妹妹……特別特別亲切……能不能问问我爸爸,给我生一个这样的妹妹啊……”
亲切啊……
原来是这样。
翟老將军露出一点笑意来,隨后笑意又收敛了下来。
他想起了今天瞧见的那个漂亮孩子。
卷卷蓬蓬的头髮,粉粉嫩嫩的小脸蛋,明亮的大眼睛,还有那认真地看过来时候的模样……
刚一看到的时候,他心里就是一顛,老眼就有酸意在酝酿了。
他有点不敢多看,所以喊著远舟要走。
因为他怕他再多看一眼,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二十多年过去,记忆已经快要模糊了。
但是他还记得那个小小的襁褓,还有襁褓里那个好奇地看著世界,胎髮同样卷卷的孩子……
他还那么小。
还没来得及好好看这个世界。
甚至连大名都没有起,就被那帮丧心病狂的王八蛋,丟到了河水里。
翟老將军还记得。
他拒绝那些王八蛋的条件时,狠狠地闭了一下眼。
他一声令下,枪声响起。
再睁开眼时,他看到那个小小的篮子落入湍急的河水里,红色、绣著福字的襁褓从来没有那么显眼过,一个浪头打过去,就再也看不见了。
幸好……
翟老將军咽下喉头的哽塞,背过翟远舟偷偷擦了擦眼睛。
原本如同高山一样巍峨的气势,一瞬间就垮了下来。
现在,他不像是个將军,而真的变成了一个颤颤巍巍的、痛苦不堪的老人。
这次他老伴没来,不然按照她这些年越来越执拗的性子,只怕哭著喊著要把这小姑娘抱回家呢。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没敢出声,只是偷偷地嘆气。
作为翟老將军的心腹,他自然是知道,翟家的逆鳞,以及翟老將军为什么要来这里……
老將军是心里有愧。
所以才给那个夭折的孩子烧纸来了啊!
结果偏巧,就在这里遇到个软软糯糯,漂漂亮亮的奶娃娃。
关键是……还不知道隨了谁,头髮偏巧和那个孩子和老夫人一样,带了点天生的捲曲弧度……
这直接触景生情,怎么能不难过呢?
司机想。
如果不是知道那孩子肯定活不了,连他都会想多。
唉,要是那孩子活著,也得二十四五岁,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啊。
只怕孩子都跟这奶娃娃一边大了。
司机心里嘆了一句,撇了撇嘴。
奉天那些人真不懂事,这个时候还往上凑,指望著和翟远舟拉上关係……
可这几天,根本就是那孩子的忌日,是老將军最愧疚,最难过的日子。
老人家怎么可能对凑上来的人有好脸色看!
今天翟远舟提了一嘴,明天要是有人再凑上来,只怕要倒大霉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