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问题,l没有回答,但很清楚对手不过是在尝试挑动自己与咒术女子高校的矛盾。
用中国人的话说,这叫做阳谋,很卑鄙,也很有用。
如果阿隆尼家族因为凯e·e的咒术而採取某种不光彩的手段,那么他一定会以个人身份介入这也是他为什么发现那个叫做灰羽的年轻猎人拥有血契后,会不惜一切代价入手的原因。
身位继承人,他有义务为家族考虑,但也绝不会允许自己拋下同伴。
不过这同样又诞生了全新的疑点。
那就是e·e虽然年纪尚小,但跟著马库斯锻链出来的社会经验远不是同龄人能比的,显然不是那种会轻易触犯巫师条律的人,再加上姑姑已经明確表示过她是家族的客人,阿隆尼家族就算盯上了她,出於政治考量也不会使出下作的手段。
可教团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多此一举的布置?
“狗腿子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恶的生物!”
完全没对l產生过利用心理的e·e自然是没想到这一层,居然还在思考间谍的事情,又开始了自己的碎碎念。
“別担心,我们离开的这几天,姑姑和塞拉芬一直在著手进行內部调查。”l看著e·e像只小仓鼠一样吃著薯条,时不时给她挤出番茄酱,“有什么情报,我会及时分享给你,接下来你只需要好好为进阶做准备。”
“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
“托吉塔克先生的福,最难的部分已经解决,我似乎已经理解了链金术式的真实性质,但保险起见,有些事还需要確定一下。”
l掐灭香菸,轻轻握住e·e的手,写下了一个单词一一copy。
而在艾薇尔德·阿隆尼威胁自己加入女子高校时,曾目睹微小电弧击穿空气的·e马上就默契十足的比了个0k。
有些事,她不会问,不代表她是个睁眼瞎。
但对於某人的绝对信任,女王陛下还是非常受用的,脸上是藏不住的小雀跃。
“真是好谨慎的小地瓜啊。”心满意足的e·e给他打满啤酒,托著下巴笑,“那就提前恭喜你咯。”
她对链金术士的知识了解不算多,但l的意思非常明显一一灵薄狱的真实性质,其实就是复製。
“老实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我之前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
这倒不是l谦虚,而是从获得灵薄狱起,他就一直误以为影子是术式唯一的攻击手段。
哪怕在吞食了一粒黄金圣浆,进行术式补全后,崭新的能力也完全没有脱离过这个范畴。
这一直是l的遗憾,因为从综合方面考虑,灵薄狱的实战性远低於实用性,更像是辅助性质的术式,哪怕是有效范围极广的刀剑阵列,在实战中也无法造成巨大的破坏力。
但这其实是他陷入了思维误区,机械地將“擬態”等同於对寻常物体的简单模仿。
既然擬態能完美复製生活中那些再普通不过的物件,那这个对象,为什么不能是链金术式呢?
虽然暂时还没有確定灵薄狱与他人术式共鸣复製的原理和上限,不过总得来说,l对这个核心能力还是非常满意,既补全了攻击上的低效,也增加了更多战术上的可能性。
“说到这个,你买了那么多材料,是为了调製抑制咒力反噬的魔药吧?”l顿了顿,接著说,“我记得凝练咒核和创造固有咒术时,危险性很大。”
“对啊,那咋了?”
e·e歪歪脑袋,忍不住说出中文,这不是废话么?
l沉默了很久,和e·e对视了几秒,脸上流露出少有的犹豫,最后挪开目光,看向液晶电视中正在搏杀的红袜队:“那你..:.需要我帮忙么?”
e·e眨巴著亮闪闪的大眼睛,没有说话,只是小小哇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我能看清咒力流势的走向,也许能帮上你。”l觉得气氛有些尷尬,但语气还是淡淡的,“如果觉得我多事的话,可以进入下一个话题。”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担心我是一件多余的事情咯?”
e·e一扬眉毛,小手一拍桌面,直接惊动了正在偷喝伏特加的俩个老傢伙。
l又回过头看著她的眼睛,有点愣。
看来自己又说错话了。
“哎呀,你真的好笨啊一一”於是,装不下去的e·e乐的小酒窝都出来了,把酸酸甜甜的番茄酱点在了他的鼻尖。
“请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
见四周交头接耳的工人兄弟们目光灼灼,投来了八卦的眼神,格雷少爷乾咳两声,战术性喝起了啤酒。
“凭啥?我偏要说。”e·e哼哼两声,“没关係,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你最近肯定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哦,那我就先回庄园了。”
l扯了张餐巾纸胡乱擦著鼻尖的番茄酱,隱秘驱动灵薄狱,將装著斩龙台的金属手提箱从e·e
身后的监控死角升起。
“莎朗夫人催你回家了啊。”e·e的表情变了变,倒是没有挽留,就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擦了擦手,“那我送送你吧。”
“姑姑没有催我。”l又愣了一下。
事已至此,看不下去的莱桑德在同事们的鼓动下,觉得得精神点,不能丟分,果断开始胡说八道:“e·e小姐一一我们需要好多啤酒还有小零食,今晚就辛苦你了!”
“催什么催!我先送送他不行么!”小姑娘一瞪眼,说著就绕出吧檯,准备送l上车。
“其实今晚我可以留下来帮忙。”经过严格战术考量的格雷少爷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坐了下来。
“没事,別听他们乱说,喝了点酒就喜欢起鬨一一”e·e小手一指莱桑德,满脸你给我小心点的表情。
“那你想我留下来陪你吗?”
l勘酌著还是选择了直说,他觉得这次应该没有说错话。
“啊?好....好啊。”
这下轮到e·e怂了,她缩了缩手,脸颊像是被秋季的梅雨浸得微潮,但还是鼓起勇气拉住了他的袖子:“今晚確实有点忙,但你....你要是无聊,我勉强陪你聊会天!”
说完她就抬头,偷偷观察著l的表情,想看看有没有一点点迟疑。
而听见这毫无逻辑的台词,工人兄弟们集体扶额,心说这俩孩子看起来好像都不太聪明的样子“那我需要干什么?我会刷盘子。”
务实的l拿起韦斯利留下的围裙,没有丝毫犹豫的接受了服务生的人设。
预科时,他有过各种偽装任务的经验,想来帮e·e处理这些小事不成问题。
“都可以!来,我先教你刮酒沫~”
“嗯,好。”
l看著她兔子一样的身影和起落的长髮,任凭她拉著自己来到吧檯后,
夜色渐浓,空气中混合著淡淡的酒香与木质菸草的余温,lu外的街灯如同点点星火,在湿润的沥青路上拉出模糊倒影。
吧檯后的两人在潺潺雨声与杯盘碰撞声中忙乱又默契地协作,偶尔碰杯,偷吃几颗坚果,说著那些与命运擦肩的琐事。
仿佛一切都还没有真正开始,又似乎早已註定结束。
只有人声鼎沸处,那稍纵即逝的嘆息,掩盖在最后的晚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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